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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從短缺到過剩:汽油時代的來臨
    2008-09-19        來源:中信出版社

引言

   1919年,一位名叫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的美軍上尉情緒低落,在他看來,和平時期的軍旅生涯就是漫長、單調乏味的清貧生活。他考慮離開軍隊,去印第安納波利斯,接受戰友提供給他的一份工作。但后來,他聽說軍隊需要一名軍官參加一個橫貫美國大陸的拉力車隊。組織這次活動是為了向美國人民展示汽車運輸的巨大潛力,讓人們清楚地看到美國需要更好的高速公路。只是為了擺脫他的無聊,為了在西部安排一次花銷不多的家庭度假,他報了名。他后來說:“在當時的情況下,從東海岸開到西海岸是一次真正的冒險。”在他的記憶中,這是一次“乘坐卡車和坦克穿過最黑暗的美國”的旅行。

   1919年7月7日,在白宮草坪南邊的零公里路碑處舉行了致辭儀式,然后旅行開始。車隊共有42輛卡車,5輛供參謀、觀察和偵察人員用的客車,還有摩托車、救護車、坦克卡車、野戰炊事車、活動修理車以及信號兵的探照燈車。從這些司機的業務知識和開車技術來看,至少是對艾森豪威爾來說,他們對內燃機車隊倒不如對馬隊更熟悉。頭3天,車隊每小時行進9公里。艾森豪威爾說:“不怎么樣,和最慢的運兵軍用火車差不多。”這種速度就再也沒有快過。在旅途中,不是車軸和皮帶斷了,就是火花塞出了問題,再不就是剎車失靈。而道路呢?按艾森豪威爾的話說,簡直是各式各樣,“從馬馬虎虎有條路,到無路可尋。在有些地方,沉重的卡車陷進路面,我們得用履帶拖拉機把它們一輛一輛地拖出來。有些日子,我們原指望每天走60、70或100英里,但結果只走了三四英里”。

  從7月7日離開華盛頓,直到9月6日這支拉力車隊才到達舊金山。車隊在歡呼的人群簇擁下游行了一圈之后,加利福尼亞州長致祝詞。他把司機比做“不朽的49人”①艾森豪威爾則看到了未來。他回憶說:“這個老車隊使我開始考慮到修建條件好的雙車道高速公路。”這導致了35年后,他作為美國總統,積極倡議修建一個龐大的州際高速公路網。總之,1919年艾森豪威爾一行的這次慢騰騰的“穿越黑暗的美國”的旅行,標志著一個新時代的開端——美國人的摩托化。

“旅行世紀”

   1916年,迪特丁曾給在美國的一名殼牌高級董事寫道:“這是一個旅行的世紀。戰爭造成的不安分會使旅行的愿望更為強烈。”他的預言在戰后的年代里很快得到證實。其結果不僅改變了石油工業,而且改變了美國以致全世界的生活方式。

  這場轉變以驚人的速度發生著。1916年,也就是迪特丁作出預言的那一年,大約有450萬輛車在美國注冊。但是,到了20世紀20年代,組裝線上的汽車便以令人眩目的速度滾滾而來。20年代末,美國的注冊車輛已激增至2 310萬輛。這當中的每一部車都一年比一年跑得更遠。1919年,車輛的平均行車里程為4500英里,1929年達到7 500英里,并且,每輛車都是用汽油驅動的。

  美國的面孔由于汽車大規模地出現而發生了變化。在《僅僅是昨天》(Only Yedsterday)一書中,費德里克·艾倫描述了20世紀20年代的新面貌:“鐵路邊上那些曾經繁榮一時的村莊,其經濟開始蕭條。而靠近61號公路的村莊卻剎時興盛起來。到處可見車庫、加油站、熱狗攤、飯店、茶館、旅行者之家、露營地,以及一派熱鬧富足的景象。市區電車營運衰減下去。一條又一條的鐵路支線被遺棄了。20年代初,大多數的城鎮只需在主要街道上安排一名交通警就足以控制市內的交通。可是,到20年代末,發生了多么巨大的變化啊!紅綠燈、閃光信號燈、單行道、干道車站、越來越嚴格的停車法都出現了。每一個周六和周日的下午,中心街道上的車輛絡繹不絕。它們一輛接一輛,有時能排滿幾個街區……蒸汽時代已被汽油時代所代替。”

  在美國,這場汽車革命的影響遠比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大。到1929年,世界上78%的機動車集中在美國。那一年,美國每5個人就擁有一輛車,而在英國平均每30個人才有一輛,法國是每33人一輛,德國每102人一輛,日本每702人一輛,蘇聯每6 130人一輛。毋庸置疑,美國是最大的汽油消費之邦。石油工業基本方向的變化也同樣富于戲劇性。1919年,美國每天的石油需求這是103萬桶,1929年達到258萬桶,是1919年的2.5倍。石油在整個能源消耗中的比例在這一時期從10%增長到25%。汽油的增長最快,達4倍多。1929年汽油和燃料油合起來,占石油總消耗量的85%。相比之下,煤油的生產和消耗已不值一提了。“新光明”已經讓位給“新燃料”。

汽油的魔力

  美國進入機動車文明時代還伴隨著一個重要的發展,這就是遍布全國各地的汽車加油站的出現。20世紀20年代以前,大部分汽油由商店出售。他們把汽油裝入罐子或其他容器,放在柜臺下面或者商店的后院里。產品沒有商標,開車人無法知道他得到的是汽油,還是摻了廉價石腦油或煤油的劣質產品。除此之外,這種銷售方式是令人討厭的和繁重的,速度也很慢。機動車時代之初,一些零售商試驗著用汽車將油送到每一戶。這個主意從來沒有真正實現,主要原因是這種車常常會爆炸。

  需要有一種更好的辦法,那就是開車進入式加油站。建立第一個加油站的榮譽應屬于好幾個不同的發起人。但根據《全國石油消息》(NotionolPetroleum news)報道,其中最突出的是1907年在圣路易斯的汽車汽油公司。這家石油出版物在內頁登了一則小消息,題目是《為開車人設立的車站》。文章說,圣路易斯的汽車汽油公司成功地試驗出一種直接供應汽車用油的方法。后來,該報編輯去參觀了該公司設在圣路易斯的第二個加油站。在他眼里,這個加油站完全是一堆破爛。一個簡陋小屋,堆著幾桶汽油。屋外有兩個破舊的熱水罐安在高高的支架上。每個罐子都接著長長的澆花園用的水管,利用高低落差將汽油注入汽車的油箱。這或多或少就是早期加油站的面貌:門面狹小,空間擁擠,骯臟不堪,破破爛爛只有一兩個油罐,而且還要通過一條狹窄的土路,汽車才能勉強地開到大街上去。

  直到20世紀20年代,加油站才得到真正的發展和壯大。1920年出售汽油的銷售點絕對不超過10萬個,其中一半是雜貨店、百貨店和五金商店。10年后,這類商店很少繼續出售汽油了。據估計,1929年汽油零售點數目已經增至30萬個,它們幾乎全部是加油站或汽車修理行。開車進入式加油站從1921年的l.2萬個增加到1929年的14.3萬個。

  加油站遍布各地,大城市的街角,小城市的主要街道上,鄉間的十字路口處,到處都是。在得克薩斯州的沃思堡,一個受人歡迎的高級加油站開張了。它有8個油泵和3條通向大街的道路。但加利福尼亞,特別是洛杉磯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現代化加油站的誕生地。那里有帶有巨大標志的標準建筑,有休息室、陽棚、優美的環境和柏油路。由殼牌首創的“餅干盒”式加油站以驚人的速度遍布全國。到20世紀20年代末,殼牌不僅從汽油銷售中賺錢,而且還從輪胎、電池和附件的銷售中獲利。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把加油站變成一個高大的商店,除了汽油,還出售全套石油產品。從摩托車油到家具上光蠟,從縫紉機油到吸塵器油,無所不有。一種新型的油泵很快傳遍全國,這種油泵先將油打入上方的一個玻璃杯中,讓顧客看看汽油的成色,然后,再注入顧客的汽車油箱里。

  隨著加油站的發展,競爭也日見激烈。它們高高打出新時代的種種標志和記號:德士古的五角星,殼牌的扇形貝殼,太陽公司的閃光鉆石,聯邦公司的“76”,菲利浦的“66”,索科尼的飛馬,海灣公司的圓碟,印第安納美孚公司的紅色皇冠,辛克萊的雷龍,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的具有愛國象征意義的紅、白、藍三色等等。競爭迫使各個石油公司設計自己的商標,以保證自己的商品在全國各地都可以被識別。這些商標都變成了非宗教的偶像。當司機們沿著遍布美國并且不斷延長的道路駕車奔馳時,看到這些標志,他們感到親切熟悉,充滿信心,富有安全感以及歸屬感。

  加油站激發了石油公司道路交通圖的發展。一位專家將其稱為“美國對制圖學的獨特貢獻”。第一張專門指導車輛的路線圖可能是1895年《芝加哥時代先驅報》(Chicgo times herald)上登出的一張圖,它被用來指導該報社贊助的一次54英里的汽車比賽。然而,1914年,交通圖才正式出現。海灣公司在匹茲堡設立了第一個加油站,一位當地廣告界人士建議在加油站免費分發地圖。到了20世紀20年代,這個主意迅速傳播開來,地圖成了大量銷售的東西。

  當然,還有其他許多吸引顧客的設施和花樣。1920年加利福尼亞殼牌分公司為加油站的工作人員免費提供制服,而且每周報銷三次洗衣費,但禁止工作人員在工作期間看雜志和報紙,禁止收取小費。到1927年,那些被稱為“加油站推銷員”的人要問顧客:“我可以幫您檢查一下輪胎嗎?”公司不允許他們在工作時有“個人的觀點和偏見”。“推銷員在為東方人和拉美人服務時,應該小心謹慎。和他們談話不能用支離破碎的英文。”
 
茶壺山風波

  由于汽油價格影響到眾多美國人的生活和財產,所以在20世紀20年代,每次汽油價格的上漲都成了人們報怨的對象,成為新聞報道的內容,也成為州長、議員甚至總統議論的話題,以及美國政府各部門調查的目標。1923年,來自威斯康星州的民粹主義者參議員羅伯特?拉福萊特舉行了一次關于汽油價格上漲的“聽證會”。他和他的小組委員會警告大家:“如果允許少數幾家大石油公司像自從1920年1月以來那樣在今后幾年繼續操縱石油價格,那么,美國人民就得準備在不久的將來為每1加侖汽油支付1美元的價錢。”后來,由于石油供應過剩,油價下跌,他的這番話失去了意義。1927年4月,汽油零售價在舊金山已降到每加侖13美分,在洛杉磯為10.5美分,遠遠低于拉福萊特可怕的預言。

  如果說拉福萊特在油價的漲跌方面言過其實,那么在另一件事情上,他卻一語中的。這件事,原本是他關于油價調查的一個插曲,即他領導的參議院的首次調查,發現了在美國歷史上最著名、最奇特的丑聞之一——茶壺山丑聞。

  位于懷俄明州的茶壺山得名于其地質構造的外形。它是塔夫脫和威爾遜總統當政時作為“海軍石油儲備”劃出的3個油田之一(另兩個在加利福尼亞)。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前人們爭論美國海軍由燒煤改為燒油的結果。在這一方面,美國的情形與英國相同。1911年,與英國同時,美國政府作出決定:讓美國海軍艦只由燒煤改為燒油。第二年,為減緩供應的巨大壓力,華盛頓開始在石油產區建立海軍石油儲備區,以備“在一些不可預見的緊急情況下提供石油。但是,這個決定以后在華盛頓引起了一場長時間的爭論,其焦點圍繞著:是否應該建立這些儲備區以及私人企業能否在這些儲備區進行部分開采。

  這場辯論是美國20世紀持續的有關公共政策辯論的一部分。辯論的一方支持私人企業在公共土地上開發資源,而另一方則主張聯邦政府應該管理和保護這些資源。

   1921年,哈定入主白宮。他力圖使能源辯論中的雙方消除敵意,在保存和開發資源方面維持和諧的關系。但由于他選擇了新墨西哥州的參議員艾爾伯特·福爾擔任內務部部長,便很難掩飾他更注重開發的真面目了。福爾是一位有政治勢力的、成功的農場主、律師和礦主。一家雜志說他是“一個邊疆人,粗魯而敏捷,打起仗來兩拳左右開弓,看上去像過去得克薩斯州的警官。據說他年輕時,用槍之神速和準確可以同柴恩·格雷小說里的西部俠客相比”。福爾認為可以無限制地使用公共土地。這一點和他那黑色寬邊的牛仔帽以及酷愛好馬的習性一樣,是典型的西部風格。辯論的另一方對福爾的評論差距很大。一個重要的能源保存派人士說他是“開發團伙的一員”,還說:“也許可以找到一個比他更差勁的內務部部長人選,但絕不那么容易。”

  福爾成功地把石油儲備區從海軍部搶過來,置于他的內務部管轄之下,隨即又把這些土地租賃給私人公司。他的所作所為并非無人知曉。1922年春,在租賃合同簽署之前,新澤西美孕石油公司的蒂格爾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廣告商艾伯特·拉斯克的辦公室里。拉斯克曾主持過哈定的競選活動,眼下是美國海運委員會主席。蒂格爾對他說:“我知道內務部要簽署一個租賃茶壺山的合同。這件事整個石油界都有所察覺。我對茶壺山不感興趣。對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來說,那地方一點用也沒有。但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告訴總統,這件事有問題。”

  拉斯克有些遲疑,但他還是拜見總統,并轉達了蒂格爾的話。總統在辦公桌后面踱來踱去,然后說:“我聽到這種說法不是第一次了。如果福爾不是一個誠實的人,那我也就不適合當美國總統了。”很快,這兩種假設都得到了充分的檢驗。

  福爾以極優惠的條件將茶壺山租賃給哈里·辛克萊,這就保證辛克萊石油公司得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市場:美國政府。福爾又將一個更大的加利福尼亞儲備區——埃爾克山出租給了愛德華·多漢尼。這兩人都是美國石油界的著名人士,都是憑自己的本事在老美孚石油之外創立了自己的重要企業的“新人”。多漢尼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他最早是一個探礦者。有一次,由于掉進礦井,他的兩腿摔斷了。利用臥床養傷的時間,他看了大量的法律方面的書。據說,他還曾經持刀打退過一只美洲獅。到20世紀20年代,他已聚斂了大量的財富,他的“泛美石油公司”的原油生產已超過任何一個美孚獨立公司。多漢尼工于心計,對兩黨的政客他都小心取悅,予以贊助。

  哈里·辛克萊也是如此。他是堪薩斯州一個城鎮里的一個藥鋪老板的兒子,從小耳濡目染,后來子承父業。但是,在他20歲那年,在一場投機中,他失去了自家的店鋪。破產之后,他以倒賣鉆機井架所用的木料為生。后來,他又在堪薩斯東南部和俄克拉荷馬州奧賽治印第安人領地購買和出售小塊的石油地產。他設法吸引了一些投資者,在各個租地建起了一批小型石油公司。他是一個出色的商人,一個堅強有力、頗為武斷的企業家。他相當自信,不愿屈從于任何人,特別是他的股東。他的一個同事說:“他無論坐在哪兒,都在桌子的上首。”他總是我行我素。他把賭注下在俄克拉荷馬的格蘭油田上,賺了一筆。他來到俄克拉荷馬的新油田,那里油如泉涌,卻還沒有接通輸油管線,于是他以每桶10美分的價格買進所有弄得到手的原油,筑起鐵罐儲存起來。等到輸油管接通之后,他又以每桶1.2美元的價錢將油賣掉。

  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辛克萊已成為美國大陸中部最大的獨立石油生產商。但他必須把油賣給那些規模龐大根基牢固的一體化公司,受人家的擺布,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1916年,他籌集起5 000萬美元的資金,迅速建立起他自己的一體化公司。不久,他的公司已躋身于全國10家最大石油公司之列。辛克萊作為公司的絕對君主,時刻準備在國內任何地方爭奪生意。他的思維習慣是:當他想做某件事時,什么都不能妨礙他,而茶壺山就是他想做的一件事。

   1922年4月,在一片謠言聲中,內務部與多漢尼和辛克萊簽訂了合同。參議員拉福萊特開始著手調查。他發現那些曾反對將儲備區從海軍移交給內務部并反對后來的租地合同的海軍官員,都已經被調到遙不可及的地方去了。拉福萊特的疑心更重了。不過,這種懷疑只維持了1年。1923年,福爾辭去內務部部長職務。盡管他越來越遭人議論,但他仍舊是個地位牢固、受人尊敬的公眾人物。

  至此,哈定政府陷入了丑聞和劣跡的泥沼之中。隨后不久,哈定在舊金山突然逝世。醫生說他死于“栓塞”。但一家報紙的編輯說:“這種病部分來自恐懼,部分來自羞愧,部分來自內心極度的混亂。”他的副總統加爾文·柯立芝繼任總統一職。

  同時,參議院的公共土地委員會接手茶壺山一案。但當時仍然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有些人認為這樁疑案不過是“茶壺里的一點風波”而已。后來,出現了巨額利潤的事情。福爾大約在租賃茶壺山的同時就對他在新墨西哥州的農場進行了大規模的整修,耗資巨大,還購置了鄰近的一個農場。錢是他從一個小小的錫盒中取出來的百元鈔票。他是如何突然暴富的呢?人們一再追問有關他的財務狀況突然改觀的問題。迫于壓力,他說,他從《華盛頓郵報》(Washing ton post)發行人內德·麥克萊恩那里得到10萬美元的貸款。人們在棕桐海灘①中找到了麥克萊恩,此時他正因疾病在這里療養。麥克萊恩承認借錢一事,但他說,福爾幾天后就歸還了支票,根本就沒去銀行兌換。還有更令人尷尬的事件:辛克萊的秘書證明,辛克萊曾告訴他,如果福爾需要的話,就給他2.5萬美元或3萬美元。福爾確實這樣做了。而辛克萊本人此時突然前往歐洲,又匆忙地離開巴黎去凡爾賽,為的是躲避記者的采訪。

  接著,一枚真正的炸彈襲來。1924年1月24日,多漢尼告訴參院聽證委員會,他付給福爾10萬美元,由他兒子提著一個“小黑包”親自送到福爾辦公室。多漢尼堅持說這不是賄賂,絕對不是,只是借給早年淘金時代一起探過礦的老朋友一筆貸款。

  福爾說他病得不能前去出席聽證會。于是,委員會派出了調查人員。接著又發現了一系列的蛛絲馬跡。《新共和報》(The New Republic)說,到了1924年,整個華盛頓都深深地陷入了石油丑聞中。記者們除了石油,幾乎不寫別的。在飯店、街頭、飯桌旁,唯一的話題就是石油。國會也取消了所有其他事務。

  這件事在20世紀20年代后幾年中一直拖下去。1928年,人們發現辛克萊通過一家冒牌公司——大陸貿易公司——又轉給福爾幾十萬美元。這意味著,福爾通過對兩個老朋友的幫忙,至少得到了40.萬美元的好處。最后,在1931年,腐敗貪婪的福爾鋃鐺入獄。他是第一個在職期間犯有重罪而被判刑下獄的內閣成員。由于無視法庭和參院,辛克萊被判刑6個半月。在啟程去監獄時,他缺席了他的石油公司的一次董事會。但是,在這個會上,其他董事們仍然在形式上給他投了“公眾信任票”。多漢尼被判無罪,并且以后也從未進過監獄。這使一個參議員憤憤不平地說:“在美國,一個百萬富翁是很難被判定有罪的。”
 
上校和自由債券

  隨著進一步的調查,這一丑聞引起更廣泛的反響。調查發現,那個冒牌公司)——大陸貿易公司——實際上是一些頗有名氣的石油界人士以政府的“自由債券”形式接受報酬的機構。他們接受政府的自由債券,政府購買這些石油公司生產的石油。辛克萊把他的一部分自由債券給了福爾,以此種形式來報答福爾。他還給過共和黨全國委員會一些自由債券。在接受自由債券的人當中,還有美國最著名、最成功、最強有力的一位石油界人士——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的總裁羅伯特·斯圖爾特上校。消息傳來,舉國上下群情嘩然。

  斯圖爾特方臉,大塊頭,當年曾是羅斯福義勇騎兵團的騎手。他與許多石油公司的頭頭們不同,從來沒在油田工作過。他是作為律師進入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工作的。此后,憑借他的法律才能爬到了公司的最高層。這并不那么出人意料。畢竟,美孚解散前后法庭內外的廝殺主宰并重新塑造了石油行業,而斯圖爾特自1907年起就處于每一件與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有關的案子的中心。他獨斷專行,威風凜凜,好勇斗狠,卻也使他的公司鋒芒畢露,富于進取,成為20世紀20年代全美最大的汽油銷售公司。此時,“鮑勃上校”(人們這樣稱呼他)不僅在石油行業而且在全美實業界也是最受尊重和最享贊譽的頭面人物之一。誰又能想到這樣一位杰出人物竟會讓茶壺山的油污辱沒自己的名聲?但是,在躲閃了數年的追問之后,斯圖爾特終于承認他接受了76萬美元的自由債券。

  隨著斯圖爾特在關于茶壺山的爭論中越陷越深,印第安納美孕石油公司最大的股東路面了。此人以前幾乎從不過問公司的經營,而這時他敦促斯圖爾特“消除任何招致批評的把柄”。斯圖爾特不予合作。到了1928年,這位股東終于認為對斯圖爾特已做到了仁至義盡,現在必須讓他滾蛋。這位股東就是老洛克菲勒唯一的兒子——小洛克菲勒。

  在大多數美國人眼里,老洛克菲勒是個大惡棍,而此刻他們兒子卻以懲惡揚善者的面目出現在公眾面前。而且,他打算將懲惡揚善的事業深入到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的心臟。他對一個參院小組委員會說,斯圖爾特上校的作為事關公司以致整個行業是否具有起碼的道德。但洛克菲勒在該公司直接控制的股份只有總數的15%。當斯圖爾特拒絕自動辭職時,洛克菲勒發動了一場代理人之戰來驅逐他。上校毫不退縮。他宣稱:“如果洛克菲勒想打架的話,我會告訴他們怎樣打。”他有著卓著的事業功績。在他的領導下,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的凈資產在過去的10年里翻了兩番。現在,他又采取了一項措施:增加了一次額外的分紅和析股。但是,洛克菲勒一派并非是在為股息吵吵鬧鬧,他們所想要的是大獲全勝。于是,他們組織起來,竭力奮戰,終于在1929年3月以60%股東的投票取勝。斯圖爾特被開了出去。

  小洛克菲勒如此大張旗鼓地直接干預了他父親的老美孚托拉斯的一個獨立公司的事務。他這樣做,不是僅僅為了利潤,而是為了體面和好名聲,為了保護整個石油界免受政府和公眾新的攻擊,也是為了保護洛克菲勒家族的名聲。但他這樣做,也受到許多人的猛烈指責。一位斯圖爾特的支持者憤慨地給他寫信稱:“看看你爸爸在老美孚時代干的那些事,你就會知道,那要比你今天對斯圖爾特的指責丑陋10倍……世界上所有的肥皂都不足以洗清老洛克菲勒50年前那雙污穢的手。只有那些兩手清白的人才有資格給其他的和比他強的人臉上抹黑。”

  一位大學教授持有不同觀點,他寫道:“在我看來,無論是給大學捐款,還是資助研究活動,都不會比這更有利于教育公眾如何誠實地做生意。”美國的資本主義以及石油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巧取豪奪,因為這關系到整個石油工業和商業的前途,而不僅僅是幾個人的財富。石油界要考慮它的公眾形象。但是,如果說小洛克菲勒的手是干凈的,那么整個茶壺山丑聞——從福爾、多漢尼、辛克萊到斯圖爾特——還是接過美孚石油托拉斯未竟的事業,在公眾心目中刻下了“石油金錢”的權力與腐蝕行為無惡不作、罄竹難書的印象。

地球物理學和運氣

  在機動車時代之初,美國許多人都擔心這種“新型燃料”的供應會枯竭。但是,車輛已經開始轉動,尋找石油的技術也很快得到提高。1920年以前,地質學在石油工業中意味著“表層地質學”。即根據能看見的地貌,畫出并標明可能有油的區域。當時,到1920年,表層地質學幾乎已走到了盡頭。許多肉眼可見的可能有油的地方都已標出。勘探者們必須找出一種能“看到”地下的辦法,以便探明表層下結構是否可能有油。新出現的地球物理學提供了一種新的“觀看”方法。

  許多地球物理的發明都是將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使用的技術加以改造而來。一個是扭力平衡儀。這種儀器被用于測量地面每一處地球引力的變化,并以此提供有關地表層下結構的情況。

  石油勘探的儀器庫里還有地震儀。事實證明地震儀是最有用的。地震儀是19世紀中期發現的,用于記錄和分析地震。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德國人利用地震儀尋找敵人的炮兵陣地,它后來被直接用在東歐石油工業中。1923~1924年間,德國公司發明的折射地震儀傳到了美國。人們引爆炸藥,地下結構折射的震動波被地表層正在傾聽的耳朵——地震檢波器——捕捉到。這種波可以幫助人們鑒定地下的鹽穹,而石油往往可以在鹽穹處發現。大約同一時期發明的反應地震儀很快替代了折射技術。這種儀器能夠記錄地下巖石之間產生的波動。這樣,地下各種結構的形狀和厚度都可以測量出來。由此,勘探事業開辟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他們還找到了從天上觀察地面的新方法。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交戰雙方都在空中觀察對方軍隊的陣地。1919年,美國的聯合石油公司雇用了兩位曾在美國遠征軍做過空中偵察工作的前中尉,讓他們給加利福尼亞地貌拍攝空中照片。另一項重要的發明是對那些從不同鉆井深度得到的滑石進行微觀分析——微觀古生物學。這一技術可以提供幾千英尺下沉積物的更進一步的線索、形狀以及相對的年齡。同時,鉆井技術本身也有了重大進步。人們能鉆得更快更深,而且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因此,石油勘探的潛力擴大了。1918年,最深的油井是6 000英尺,到了1930年,最深井達到1萬英尺。最后一個發揮重要作用的因素是運氣。20世紀20年代,好運氣肯定起了作用,否則,如何解釋美國在那10年發現了那么多石油呢?

  其中一個最重要的發現是在洛杉磯南部長灘附近的信號山。這座小山高約100多米。當地印第安人曾在山頂向海中的卡塔利娜島發信號。后來,這座小山成了房地產開發商關注的目標。1921年6月,當殼牌公司的1號鉆井開始在此地開鉆時,它正被分割成一塊塊住宅用地。石油的發現使人們蜂擁而來。許多還沒蓋房的地皮被轉手賣來賣去。這些地塊都很小,從而使高聳的密密麻麻的井架一個挨一個,相互交錯。有些鉆探者心急火燎,竟同意給地產所有者50%的土地使用費。連一座墓地里所埋葬的死者的親屬也因為從墓地下打出了油而獲得一筆錢。充滿信心的投資者們甚至認為他們在那些還沒開鉆的油井上購買幾股股票就可以致富。信號山后來被證明是如此富饒多產,幾乎令人難以置信。一些投資者確實賺了大錢。

  信號山僅僅是洛杉磯地區大量石油重大發現中最富戲劇性的一個。這些新油田的發現,使加利福尼亞州在1923年成為美國產油量最高的州,其產量占世界總產量的1/4。盡管如此,對石油短缺的憂慮仍然普遍存在。聯邦貿易委員會甚至在那一年警告說:“本國的原油供應,正在迅速地枯竭。”但也正是在1923年,美國原油產量10年來第一次超過了國內需求。
 
大亨

  亨利·多爾蒂在石油界是個不同尋常的人。他戴著一副大眼鏡,留著一臉胡子,看上去更像個教授而非殷實的商人。但是,他確是20年代最偉大的企業家之一。他控制著包括“城市服務公司”在內的一大批公司。有一位作家把他稱為霍雷肖·阿爾杰①小說中的那類人物。這種描寫是恰當的。多爾蒂9歲就在俄亥俄州哥倫布市的街上賣報,12歲輟學。他有一次解釋說:“我上學不到10天,就對學校恨之入骨。”但是,通過艱苦奮斗、頑強努力、進夜校補習以及在機械工程方面的訓練,他出人頭地,成為150多家公司的董事。他的帝國由為各大都市地區服務的煤氣和電力公用公司組成,所以取名為“城市服務公司”。他的一個公司在堪薩斯找天然氣時打出了石油,于是多爾蒂又迅速打入石油界。

  作為一個祖獷而富于創造性的商人,多爾蒂從不向對手讓步。他還是個獨立思考者,喜歡在石油界獨樹一幟。他認為石油業目前的這種生產方式對其未來是個威脅,必須改變。他一口咬定“捕獲原則”業須廢除。

  自賓夕法尼亞西部發現石油后,“捕獲原則”一直通行于石油行業,并基于英國關于遷棲禽獸的普通法,一再為法院所認可。一些地產所有者向法院抱怨說,他們的油被鄰居抽走了。法院的回答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由于這一原則,美國各地的采油者都爭先恐后地搶在鄰居之前將地下的油采光。這種原則助長了濫采,并為每一次發現新油田之后石油價格的劇烈波動火上澆油。

  多爾蒂堅信,“捕獲原則”導致井架林立和高速出油,從而過早地耗盡油田的地下壓力。結果呢本來可以開采出的石油卻因缺少足夠的壓力而留在地下。第一次世界大戰已使多爾蒂認識到石油的重要性。現在,他擔心這種野蠻而荒誕的濫采會使美國在未來的戰爭中處于何種局面。

  當卡爾文·柯立芝避過茶壺山風波于1924年當選美國總統時,他可以關心石油問題了。他響應老朋友亨利·多爾蒂的呼吁,成立了“聯邦石油儲備委員會”,對石油工業的情況進行調查。這位注重節儉的總統解釋說,浪費性的生產方式威脅到美國的工業、國防和安全地位。

  聯邦石油儲備委員會的調查結果使多爾蒂的觀點越來越受支持。盡管美國石油學會宣稱石油行業中的浪費是“微不足道”的,但調查委員會反駁說,天然氣不僅是一種商業價值較低的商品,它還提供了將石油推上地表的地下壓力。濫開亂采造成天然氣泄漏,喪失了不可或缺的壓力,結果使大量石油留在地下無法采出。

  多爾蒂在認識濫采會破壞儲量方面比同行們更有遠見,但是他大大低估了發現石油新資源的可能性。他在1924年寫給柯立芝總統的一封信中堅持認為,一場大短缺已迫在眉睫。可是有人立即表示反對。太陽石油公司的霍華德·皮尤先生于1925年嘲諷說:“我的父親是石油行業的先驅者之一。從我童年時期起,對石油短缺的恐慌就定期出現,但幾年過后,石油產量總是比以前多得多。”

上漲的潮水

  在這個問題上,看法更正確的是皮尤而不是多爾蒂。1926年春,第一個重大發現在俄克拉荷馬州出現,這就是后來所稱的“大森密諾爾油田”。隨后而來的是瘋狂地以前所未有的高速開發油田。它仍然是在“捕獲原則”驅使下的一場危險、任性和浪費的鉆探競逐。屢見不鮮的喧囂與混亂又籠罩著新興的城鎮。街道上堆滿了設備,來往著工人、投機商、謀職者、醉漢。到處是倉促建起來的木頭房子,令人窒息的天然氣味和燃燒著的石油煙味不時撲面而來……石油價格在新發現的影響下崩潰了,但石油仍源源不斷地涌出。1927年7月30日,在這個油田第一次重大發現之后僅僅16個月,它的日產量已達到52.7萬桶。隨后,在俄克拉荷馬州相繼發現了其他幾個大油田。得克薩斯州也不甘落后。20世紀20年代的最后幾年,包括耶茨油田在內的一系列重大發現,使西得克薩斯和新墨西哥州這個赤日炎炎、塵土飛揚、廣袤荒涼的二疊紀盆地,成為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大油田。

  還有一個因素使這股浪潮變得更加洶涌。技術的發展不僅提高了產量,而且改變了消費的要求。裂化技術通過改變分子的數量提高了從每桶油中提煉出的汽油量。這一技術的傳播降低了人們對原油的需求。一桶經過裂化的石油可以生產出兩桶未經裂化的石油所能生產的汽油,并且經過裂化的汽油比未經裂化的汽油具有更強的抗爆性。油田看起來會永遠涌流不盡。20世紀20年代初人們對前景悲觀失望的念頭到20年代末已煙消云散。可是,石油界卻停不下來,他們仍以最大限度生產著石油。其結果是破壞性的。而且石油大大過剩完全破壞了市場及合理計劃,使石油價格陡然下跌。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隨著一個接著一個油田的發現,前所未有的供應過剩愈加嚴重。石油界的注意力開始轉向多爾蒂的補救意見。其理由已不再是預防即將來臨的短缺——因為越來越多的事實已證明情況恰恰相反——而是為了防止這種毀滅性的揮霍性生產。這種生產已極大地動搖了油價結構。

  但由誰來控制生產呢?是由人們自發管理還是由政府來控制?是由聯邦政府還是由各州政府控制?甚至在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內部,爭論也十分激烈。蒂格爾主張自發管理,而漢布爾分公司的總裁法里什于1927年給蒂格爾寫信稱;“我們必須得到政府的幫助。”

  獨立的小公司們都反對任何形式的政府介入。他們成立了自己的組織——美國獨立石油企業協會。與此同時,石油大潮仍在繼續上漲。

新的競爭

  從最初在西賓夕法尼亞山谷中發現石油開始,石油工業一直長期存在著供求不平衡的問題。石油界的反應是通過合并統一和系統配套來保證和調節石油供應,獲得市場,穩定價格,保護并擴大利潤。合并統一意味著收買競爭者的公司和輔助公司;系統配套化意味著將石油工業的一些環節甚至所有環節聯合起來,包括上游和下游,從油井那里的勘探到生產到煉制和零售。龐大的美孚石油托拉斯手腕高明,他們在這兩方面都取得成功,然而卻遭到最高法院的攻擊并被肢解。但是,在20世紀20年代動蕩不定的供求形勢下,那些一度相安無事的分了家的美孚公司,加上其他一些公司,又重新揀起這一戰略,相互之間激烈競爭。在這些競爭中,還出現了一個新的現象:石油公司成為銷售商,它們在標有自己商標的加油站,直接向開車人零售汽油。競爭已不僅是在國外,而且進入了本國市場。美國的石油公司開始呈現出它的現代輪廓。

   1911年解散美孚公司的結果,使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成為一個巨大的煉油公司,但卻沒有自己的油田,因此高度依賴其他公司,在供應商和市場變化面前,顯得十分脆弱。為了保證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的原油供應,蒂格爾的部分中心戰略目標是不僅謀求國內供應,而且要爭取國外的供應。早在1919年,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就買下了漢布爾公司剛剛超過一半的股份。當時,這個在得克薩斯州名列前茅的石油公司正缺乏資金。到1921年,這家公司已成為得克薩斯最大的原油生產商。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分家后也是煉油公司。為保證自己的石油供應,他們在西南部和懷俄明州積極行動,并且還購買了美國在墨西哥的一個大公司——泛美石油公司。俄亥俄石油公司(后來取名馬拉松石油公司)在1911年美孚托拉斯解散前是美孚最大的原油生產公司。現在該公司利用收購手段開始進入煉油和銷售市場。1926~1936年,公司的總產量翻了一番,并最終控制了得克薩斯州最高產油田耶茨油田的一半股份。

  弗蘭克·菲利普斯成立了菲利普斯石油公司。他同時也是銀行家,因此,非常善于從紐約、芝加哥和其他大城市籌集資金。到20世紀20年代中期,菲利普斯和他兄弟已使自己的公司成為美國主要的獨立生產商之一,與海灣公司和得克薩斯公司并駕齊驅。

   1927年11月,菲利普斯在得克薩斯大草原區開辦了自己的第一家煉油廠,用來消化越來越多的石油。同月,他又在堪薩斯開辦了自己的第一個加油站。菲利普斯公司進入煉油和銷售方面的速度甚至比他們在原油生產方面更令人頭暈目眩。到1930年,在頭一個加油站開張3年之后,菲利普斯已在12個州建立或購買了6 750個銷售點。

  競爭的壓力迫使其他公司也跟著照做。他們沖破批發壁壘,進入零售貿易。1926~1928年間,海灣公司將它的零售業務迅速地擴展到中北部地區,得克薩斯公司和殼牌公司這兩個最野心勃勃的公司在20世紀20年代末都在全國48個州開展了銷售。新競爭對手紛紛擠進老零售商的地盤。老零售商則不得不為了利潤而擴展到其他新領域中去。

  這些入侵行為使最高法院的努力付之一炬。在1911年解體后,美孚石油托拉斯的家庭氛圍保持了大約10年。分家后,各個后繼公司由于合同、習慣、個人交情、共同利益、相互持股以及長期建立起來的相互忠誠這些因素,仍然保持著聯系。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各公司相互配合,關系十分融洽。每個煉油公司各占一塊地盤,互不侵犯。

  但是,到了20世紀20年代,它們開始互相入侵和挑戰。大西洋煉油公司進入了新澤西公司和紐約公司的銷售地盤。新澤西公司和東部的幾個美孚后繼公司與中西部的幾家美孚后繼公司(其中包括印地安納公司)展開了一場激烈和大肆宣揚的價格戰。對此,當年的批評權威艾達·塔貝爾女士不無驚訝地寫道:“看來美孚石油公司是真正地崩潰了,從內部崩潰了,連當年的解散訴訟也未能做到這一點。西部年輕有力的親屬居然拒絕父母制定的油價,這種事在40年中是從未有過的。”

  盡管許多政治家仍在不斷地攻擊“美孚石油集團”,但到了20世紀20年代中期,完全控制的觀念越來越過時了。各美孚公司都朝著“大而全”的方向發展,與得克薩斯公司和海灣公司等幾個獨立公司一起,逐漸支配了整個行業。獨占鰲頭的巨人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許多規模龐大的公司。聯邦貿易委員會1927年的一項研究報告發現,各美孚公司一共控制著提煉產品的45%,而20年前的美孚托拉斯控制了80%。各美孚后繼公司之間的融洽關系也不復存在了。

合并浪潮

  美孚石油托拉斯解體成為一大群雄心勃勃的新公司,大大加劇了石油業的競爭。由于不斷發現新油田,也由于汽油加工和銷售的擴展,又出現了許多家新公司。這種發展加上配套一體化的勢頭,更加激起了一股強有力的合并浪潮。例如,紐約美孚公司購買了加利福尼亞一家主要的生產和煉油公司,后來又與“真空石油公司”合并,組成“索科尼真空石油公司”。并開發出新商標“莫比爾”(Mobil)。

  殼牌在這幾年中發展神速,多半也是靠咄咄逼人的兼并活動。但是,它堅守與美國人打交道的原則。這個原則可以通過迪特丁1916年所說的一條格言反映出來。他寫道:“那些經營良好的外國公司在任何國家都是遭當地人忌恨的。不管這個公司如何用心良苦,也不管它是如何為當地人著想,人們要是對它不妒忌那才是怪事呢!”憤世嫉俗的迪特丁就本質而言是個商人,即便是他,也對某些做法望而卻步。特別引起他注意的是美國投資銀行家的所作所為。“在我遇到過的所有善于鉆營的人物中,美國銀行家絕對無與倫比。”迪特丁在一封信中這樣說道。

  那些幾乎實現的兼并同樣引人注目。1924年,殼牌差一點將一家名叫貝爾里奇的產油公司買下。這家公司位于加利福尼亞州貝克斯菲爾德附近的一處高產油田上。賣價是800萬美元,但殼牌認為這價錢太高,最終放棄了。55年之后,在1979年,殼牌終于以36億美元的代價將貝爾里奇公司買下。在20世紀20年代初,殼牌確實發現自己被迪特丁所說過的那種“妒忌情緒”所纏擾。通過一番努力,殼牌獲得了加州聯合石油公司的1/4股份,如果再進一步完全控制這個公司,它可以把這個公司變得在美國很強大。但是,加州本地的持股者們掀起了一場義憤和愛國情緒,反對那些“我們完全不認識的外國團伙到加州來”。他們把聯邦參院、貿易委員會和許多內閣官員扯了進來,警告人們那筆交易存心損害美國的利益。結果,他們迫使殼牌將聯合公司的股份賣掉。值得欣慰的是,殼牌這筆為期兩年的投資帶來了50%的收益。

  得克薩斯公司和菲利普斯公司幾近合并,海灣公司和印第安納美孚石油公司的情況也是如此。在1929~1933年間,新澤西美孚石油公司和加州美孚石油公司的管理人員花費了大量時間,磋商合并的問題,但會談最終破裂。

  盡管在20世紀20年代末人們對石油生產的科學理解已大有進展,但是,反對聯邦政府直接干預的力量仍然是壓倒性的。是這個因素把整個石油界真正團結了起來。這使大亨多爾蒂非常氣憤,因為石油界大部分人對他持續不斷地要求建立秩序的呼吁置之不理。他預言說:“石油界將遇到一個長期存在的大麻煩。我不知道這將持續多久,但我不惜以自己的名譽擔保:總有一天,每一個石油界人士都會希望我們以前曾謀求過聯邦立法。”

  到20年代結束時,新生的公司巨頭們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加強自己的競爭地位。他們堅信,穩定和調整供求平衡的前景,在沒有政府干預的情況下,看起來還相當不錯。結果,大難臨頭。1929年10月,狂熱的股票市場下跌到前所未有的低點。這是大蕭條的前奏。大蕭條使全美國經歷了失業、貧窮和困苦,也使石油的需求不再增長。接著,在1930年秋天,當美國人剛剛開始不情愿地認識到股票市場的崩潰決不是什么“暫時的調整”,而是預示著一場巨大的經濟災難時,通過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個在美國48州從未見過的巨大油田被發現了。這個被人稱為“黑大個”的油田可以獨自滿足全美國的石油需求。至此,亨利·多爾蒂將被證明從一開始就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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