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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員機，你知罪嗎？你是不是魔鬼？”2月22日，備受關注的“銀行ATM機惡意取款案”在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重審，許霆的辯護律師楊振平在開場時激辯，柜員機出錯概率是千萬分之一或百萬分之一，從刑法的角度懲罰許霆，沒有任何預防犯罪的現實指導意義。
楊振平稱，歷史上審過西瓜、牛等，雖然柜員機只是一臺機器，但在許霆案中卻充當了一個關鍵的“當事人”作用，也是一個主要“責任者”，沒有柜員機，許霆案就不會發生，沒有柜員機“喪失職業道德”，許霆也就根本不可能“作案成功”。
許霆的另一辯護律師吳義春認為，許霆是以一個正常的儲戶身份，通過電子身份向銀行申請、發出指令，銀行再通過機械設備“吐”出錢，這完全無異于一般交易行為，是一個合法的交易過程。但是，柜員機為何取款1000元只記錄1元？為何在余額不足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取款17.4萬元？
庭審中，許霆宣稱自己當時取錢是坦坦蕩蕩、光明正大的；自己有權利用自己的卡在ATM機上取錢，沒有采用秘密、見不得人的手段取錢，也沒有破壞銀行的取款設備，沒有惡意占有的目的；銀行的取款機有問題，銀行應該承擔責任。他特地強調一點：“我辦理的是借記卡，并沒有透支功能。”
公訴人分析，許霆把出錯的銀行機作為犯罪的工具，并不能因為存在互動的行為而否定許霆的盜竊罪存在。有關司法解釋指出，盜竊金融機構指的是盜竊金融機構的資金，不管手段如何，也不管是否進入物理空間或虛擬空間，只要盜竊金融機構的資金，盜竊行為就成立。
許霆說：“作案經過很簡單，從銀行的監控錄像上看很清晰，我究竟是否犯罪，該承擔的責任我都承擔。”他說：“銀行取錢一直都是‘當面點清，出門之后概不負責’，ATM機既然是銀行的專利，也應該遵循這個規則，柜員機和銀行網絡愿意給我錢，現在卻要追究我的刑事責任，很難理解。現在是銀行受到了損失，如果是老百姓受到了損失，客戶還不是大多只能自認倒霉？”
吳義春說，是人為造成的還是技術缺陷，銀行至今沒有一個結論。許霆的行為是否具有危害性，取決于柜員機，柜員機出錯概率有多少，在出錯的情況下犯罪的性質有多深？現在的問題是，最重要的物沒有出庭，也沒有進行技術鑒定。
接著，吳義春提出，關鍵的取款過程只有兩方面的材料，被告人的供述和辯解及銀行方的陳述和原始數據。庭審發現，銀行提供的單方面原始數據和記賬流水清單，出現亂碼，自己也無法解釋。“這份材料是否原始數據，有沒有權威的第三方機構對其進行鑒定？”
廣州市商業銀行的報案材料《廣州市商業銀行賬戶流水清單》顯示，被告許霆在案發當晚第一次取款交易時間是“22時07分35秒”，而另一份《涉案賬戶取款交易明細》則顯示第一次取款交易時間為當晚“21時56分41秒”。律師責問：“為何兩次時間不同”？另有資料顯示，許霆取款后的第二天，有人持廣州市商業銀行卡取出1200元，而持卡人身份“暫時不明”。截至4月24日上午10時查詢時，該柜員機已被取空。
就在許霆案發生后不久，柜員機的生產廠家——廣電運通公司在得知案件發生后及時賠償了廣州商業銀行。此前，廣州市商業銀行一再強調，“我行系統出現問題。”楊振平說，銀行的原始單據會否也出現問題呢？
到場旁聽的一名廣州市民情緒激動地對記者說：“這怎么能說是犯罪呢？因為銀行的問題，造成市民多取了錢，這樣就把責任全部推到一個人身上是很不公平的。”也有市民覺得，量刑對許霆太不公平了，在金錢面前很多人都會受到誘惑。“柜員機多吐出錢跟撿的差不多，他能不要嗎？該判重刑的是銀行處理ATM升級功能的技術員——誘惑別人犯罪。”白領方先生說，自己曾在銀行取到過假幣，結果銀行不承認，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在庭審總結時，公訴人說，許霆的遭遇，我們每一個人都可能會遇到，每一個人都會碰到這樣那樣的誘惑，這時，就需要我們有一顆從善的心。“不義之財不可取！”此案其實也在告誡我們，別人的東西不能拿，即使是無人看管的也不行！
庭審于22日下午1點多結束，法院宣布：案件擇日宣判。兩位辯護律師表示，依據事實的真相，從最輕、無罪的角度為許霆作辯護。“許霆所實施行為的社會危害性顯著輕微，且行為本身不符合任何侵犯財產犯罪的構成，應當依據法無明文即無罪的原則，對許霆作出無罪判決，不能對相關條文做出擴大和類推的解釋。”
“我希望法院能對我作出仁慈的判決。”最后陳述時，許霆說：“我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并不代表我態度不好，希望法官能理解。現在無論判重、判輕、判無期都沒什么好說的了，我希望通過我的不幸遭遇，能讓法律界的專家們制定出好的法律，能讓銀行多為老百姓著想，提高銀行的安全度……”本報廣州2月24日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