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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金融危機催生了美國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對中國新一輪的壓力。與危機發生前的施壓相比，這次施壓不僅來勢洶洶，而且聲勢浩大，原因何在？筆者認為深層的動因在于美國在此問題上所采取的結盟行動，具體表現在下面四個層次：
第一個層次是以美國制造業為主的利益集團對美國政府的結盟游說。包括美國鋼鐵、紡織、鑄造、造紙、汽車零部件、家具、彈簧等行業的美國制造業的業主和工人將工廠倒閉和工作流失主要歸咎于“中國操控人民幣匯率”。他們通過成立“健全美元聯盟”、“公平貨幣聯盟”、“繁榮美國聯盟”等組織對政府特別是國會議員發起大規模的結盟游說運動。例如由“勞聯-產聯”和“全國制造商協會”牽頭成立的“公平貨幣聯盟”（其前身是2004年成立的“中國貨幣聯盟”）集結了來自制造業、農業、服務業和勞工方面的多個游說團體，截至2010年2月19日共有46個行業的游說團體加入到該聯盟中。由制造業發起成立的“繁榮美國聯盟”呼吁其成員敦促所在選區議員加入針對中國人民幣匯率政策的“2009年公平貿易貨幣改革議案”的連署。美國模具制造商協會聯合其他制造行業發起了“拯救美國制造業”運動，要求其會員按照協會制作的信件模板向其所在選區議員和聯邦官員寫信。美國制造業的結盟游說是引發美國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對中國新一輪施壓的深層動力。制造業雖然屬于美國的夕陽產業，但它吸納了大量就業并擁有眾多選票，因而其產業結盟游說給國會和總統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都施加了巨大壓力。
第二層是代表選區產業利益的國會議員之間的結盟行動。美國制造業的結盟游說反應到國會山就是議員之間的結盟行動。具體表現為議員在與人民幣匯率問題有關的議案上連署和就此問題聯名致信總統或行政部門。例如，截止到2009年10月8日，共有41名民主黨議員和27名共和黨議員參與了“瑞安-墨菲議案”（2009年公平貿易貨幣改革議案）的連署。2009年11月5日，45名議員致函總統奧巴馬，對財政部一直拒絕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表示“驚訝和失望”，并敦促總統“承認中國對其人民幣匯率的非法操縱，支持“瑞安-墨菲法案”以阻止中國有害的做法”。今年3月底，美國130名眾議員聯名致信美商務部長駱家輝和財政部長蓋特納，要求財政部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呼吁商務部如果中國不改變匯率政策則依據美國貿易法向中國進口品征收附加關稅。緊接著，以舒默為首的14名美國參議員聯名公布了要求人民幣升值的新議案，呼吁奧巴馬政府對中國進行貿易制裁。眾多議員頻繁連署議案和聯名致信是美國制造業結盟游說的直接產物。國會議員通過這樣的聯合行動又給行政部門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第三層是美國府會之間的聯合行動。美國總統奧巴馬雖然不大認同國會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的激進措施，但在運用通過匯率調整擴大對華出口問題上與國會觀點相同，區別在于總統更傾向于通過外交途徑，而國會動輒以單邊主義行動相威脅。于是在對待人民幣匯率問題上，出現了美國府會“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共同向中國施壓的“雙簧戲”。
最后一層是美國在國際上對中國施展“統一戰線”外交。美國近來特別重視在中國難以與美合作或對美讓步的議題上組建孤立中國的“統一戰線”，企圖以此迂回方式迫使中國合作或讓步。這種外交方式在伊朗核問題上是如此，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也是如此。在美國的游說下，歐盟一些成員國跟著美國指責中國政府“操控人民幣匯率”。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也呼吁人民幣升值。本月初美財政部長訪問印度也被媒體猜測意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拉印度抗衡中國。
由于結盟行動能造成一種使特定議題備受關注的聲勢或壓力，因此，美國的結盟或聯合行動是造成新一輪人民幣匯率問題沸沸揚揚的深層動因，也是中國目前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承受巨大壓力的根本原因。
（作者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國際問題研究所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