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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海關總署4月10日發布數據，一季度我國貿易順差減少近八成，3月份更是出現貿易逆差，這是自2004年5月以來首次出現的月度逆差。從目前的形勢看，2010年全年貿易順差仍將會降低，順差將不再是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的拉動力。但我們應該看到，月度出現逆差或全年順差降低是在全球金融危機的背景下全球經濟再平衡的表現，對中國而言并不是件壞事。
中國從1994年開始出現持續的貿易順差，從2004年開始更是增長迅速。盡管中國的貿易順差可能和人民幣匯率有關，但主要還是實體經濟層面的因素造成的。在全球化背景下，世界各國由于國際分工緊密聯系在一起，整個世界形成了一個循環機制。以中美兩國為例。中國生產勞動密集型產品，或近年也大量生產資本密集型產品，將產品出口到美國，但是進口有限從而出現大量貿易順差。中國拿由順差積累的外匯儲備購買美國國債或進行其他投資從而將資金回流到美國，美國一方面拿這些資金進口中國的產品，一方面對中國進行直接投資。這樣，中美相互依存，像一對孿生兄弟一樣，或如有些學者所說，是一種鏡像關系。
但是，我們應該看到，這種循環機制并不穩定也不可持續。一方面，中國逐漸意識到由出口拉動的經濟增長猶如花瓶一般，好看（GDP增長率很高）但不中用（不利于本國的福利和長遠利益）。另一方面，美國政府財政負擔越來越大，美國居民總有反思自己的消費模式的一天，而且美國經濟不會一直保持繁榮態勢。美國金融危機的發生讓這一天提前到來。金融危機發生后，美國經濟下滑，自然會影響到對中國產品的需求，加上美國實施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中國的出口開始面臨困難。而中國為了應對金融危機帶來的挑戰，積極倡導擴大內需，擴大內需不僅會增加對本來應該出口產品的需求，還會增加進口。這幾個方面的因素交織在一起造成了中國順差的下降，及至今年3月出現了月度逆差。
貿易逆差并不可怕。出口只有體現到進口中才能體現其作用，貿易的福利問題歸根結底在于進口。持續的順差增加固然能拉動GDP的增加，帶給我們漂亮的GDP增長率，卻不能提升本國的長遠福利。尤其對于發展中國家來說，本來是應該大量進口增長需要的原材料、機器設備和中間產品，為經濟的持續增長創造條件，而出口能力有限，這樣必然出現貿易逆差。但在處于發展初級階段的中國卻出現了持續的貿易順差。這必然是在某些環節出現了問題�，F在，金融危機引致的各項因素迫使順差下降，甚至出現了月度逆差，正好使我們改變原有的增長模式，走向更加健康的可持續增長。出口低附加值的產品出現困難，我們更應該下定決心提升產業結構，商品的競爭力歸根結底體現在差異化上，我們能生產的產品別的國家不能生產自然就具有競爭力了。另一方面，進口生產需要的原材料、先進設備和其他有利于產出的投入品可以為我們的長遠增長做準備。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發達國家必定需要我們的進口來緩解其經濟壓力，這也為原本受管制的進口創造了便利。
況且，貿易出現逆差也能緩解中國在人民幣匯率問題上面臨的壓力。近來美國又對人民幣升值施壓，認為人民幣匯率被低估造成了中國的貿易順差，從而不利于美國經濟。如今，人民幣匯率不變的情況下出現了貿易逆差，正好說明貿易主要還是受經濟基本面的影響。而人民幣升值也并不是萬能的。貿易逆差正好可以讓老拿人民幣匯率說事的美國佬暫時閉上嘴。
（作者系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博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