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最近幾個月，全球經濟確實出現了一些復蘇跡象。
首先是美國金融海嘯的“臺風眼”，即銀行業和信貸市場有所改善。美國的銀行業從2009年3月中旬起逐漸傳出贏利的消息，而在4月份公布的2009年第一季度的財務報表中，美國各大銀行普遍盈利，而且均比預期的好，5月的壓力測試報告也比預期的好。幾個月來，美國短期Libor（倫敦同業拆借）利率一直在走低，3個月期的美元Libor利率在2008年10月10日高達4.82%，而6月2日該利率僅為0.65%，反映美國的信貸市場逐漸在解凍。
其次，美國的就業情況不再加速惡化。最新的美國非農就業人數數據為-53.9萬人，明顯比前月改善。美國的非農就業數據是非常重要的數據，形勢不再繼續惡化，顯然給了社會經濟復蘇的巨大信心。
第三，從生產和消費兩個方面來看，幾個重要的先行指標也已經開始改善。消費者信心的改善，直接有利于經濟的復蘇。
但是，筆者認為，目前全球對于復蘇的看法過于樂觀，金融市場上對于復蘇的反應出現了虛火。
首先是復蘇覆蓋面不全。美國經濟有部分指標呈現好轉，但是仍然有許多重要領域的數據處于下滑狀態。根據美國商務部最近的數據，美國的零售銷售最近兩個月環比下滑1.3%和0.4%。最近美國非農就業人數的下降沒有進一步惡化，但是失業率卻飆升至8.9%。6月1日通用汽車宣布破產，未來失業率可能會突破9%。而作為這輪危機源頭的美國的房屋市場，盡管房屋價格環比已經止跌，但是營建許可、新屋開工等數據最近又出現下降，顯示房屋市場的基礎還不牢靠。這些重要領域尚未復蘇。因此，目前的個別領域的復蘇跡象只是灰暗的天空中的幾絲亮色而已。
其次是，目前的復蘇基礎不牢。目前的復蘇，首先是從銀行業傳出來的，并因為銀行金融類股票的上漲帶動了股票等市場的上漲，增強了人們對于經濟復蘇的信心。實際上，美國銀行的盈利許多是一次性的，并不具有持續性。而且現今美國銀行業的資產負債表的改善、業績的好轉，與美國會計準則委員會專門為了銀行業粉飾業績而修改了會計準則有關。因此，由基礎并不扎實的銀行業的資產和業績，帶動起來的金融市場的好轉和上漲是一個虛火，因此而提升的信心可能是海市蜃樓。
此外，目前美國的一些復蘇跡象，其政府人為的痕跡也是很明顯的。美聯儲和財政部聯合搞了個銀行業的壓力測試，但是測試標準和引用的數據是與各大銀行討價還價的產物，目的是政府為了遏止信心崩潰的趨勢才搞的，所以迷惑大眾的嫌疑不能解除。目前美國金融市場的所謂反彈，還與美聯儲膨脹的貨幣政策有關，是注入的流動性過熱所致，人們的收入沒有扎實的提高。
更重要的是，目前的一些復蘇的信號，只是原來經濟體制和模式的觸底反彈，還不是新經濟體制的內生增長。舊的世界經濟發展模式，就是美國通過透支未來財力做過度消費和進口，而亞洲地區揮霍資源拼命生產和出口。但是這種經濟發展模式沒有持續性，因為美國人終究需要償還透支的財富。
美國解決危機的辦法應該是重振制造業以提升就業水平，但是美國卻采取了鼓勵國民繼續借錢消費的政策。而亞洲地區應該采取改變分配機制、增加居民收入的方式來刺激內需以啟動經濟，但是卻走了擴大投資、大搞基建而擴張產能、開拓出口的老路。因此目前的一些所謂復蘇跡象，也只是舊體制下簡單的、庸俗的復蘇。按照目前的這種勢頭，即使復蘇，也僅僅是重新吹起一個泡泡。
[作者單位：東航國際金融公司（香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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