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全球金融市場和金融格局在持續動蕩中加速變化,隨著2014年美聯儲啟動QE(量化寬松)退出程序,標志著作為全球影響最為廣泛的貨幣政策正在發生轉向,而這也標志著全球將不可避免地迎來新一輪挑戰。
美元將開啟新一輪上升周期
國際金融危機已經過去5年,世界各大央行——美聯儲、歐洲央行、英國央行和日本央行等——在全球經濟和金融市場中仍占有異常重要的地位,發揮著主導性作用,尤其是美聯儲的政策動向無疑是全球金融格局和資本流向的風向標。
無疑,全球金融風險定價與資本結構將在未來兩三年之內進行較大的調整,其背后的根本動因就是美聯儲將逐漸退出寬松貨幣政策,由此引起全球利率以及資本流向的逆轉。美聯儲議息會議聲明將從2014
年1 月開始削減每月的購債規模100 億美元至750 億美元,其中每月購買國債和MBS 的規模均降低50 億美元,分別至400 億美元和350
億美元。這標志著美聯儲在金融危機之后實施了5年的三輪量化寬松政策開始回歸常態化過程。
QE退出將開啟美元新一輪上升周期。在發達經濟體內部,歐、美、日會有較大分化。鑒于歐、日將延續寬松政策,主要央行貨幣政策的差異性將會助推美元走強,特別是如果參考美國貨幣政策周期與美元周期的關系,美元強勢周期可能會持續6-8年左右。
全球資金流向將“雙向變動”
全球貨幣金融環境和資金流向將呈現
“雙向變動”:一方面,全球資本流向新興經濟體資本的減少,甚至回流。國際金融協會(IIF)預計2013和2014年從新興市場流出的跨境資本將增至1萬億美元,并將2014年流入新興市場資本規模從今年的1.145萬億美元下調至1.112萬億美元,為2009年以來最低。
另一方面,新興經濟體流向美國等發達經濟體的儲蓄資金也將減少。如果我們把全球資金結構做個劃分,可以用“核心+夾心+外圍”來表示,核心是美國;夾心是日本、歐洲;外圍是新興市場。過去,核心大量消費,外圍大量制造,夾心扮演資金放貸。但未來這一切必將發生重大改變,美國正在改變消費驅動,而轉向“實體再造”,全球資金正在回流美國。隨著各國啟動經濟再平衡戰略將遏制全球儲蓄的增長,新興經濟體儲蓄資金大規模流向美國等發達國家流量也將放緩。
這將逐步改變全球利率水平與結構。由于美國國債市場是全球最大也是最活躍的債券市場,
2014年隨著全球債券利率的上升。總體而言,全球流動性將真正由過去的“過剩”轉為“偏緊”,且貨幣政策會繼續保持分化:美國(主動)以及新興經濟體(被動)將有所收緊,歐洲和日本可能會延續貨幣寬松的主基調。
對新興經濟體尾部沖擊風險加大
上述情形對新興經濟體尾部沖擊風險加大。從全球各國經濟危機的歷史經驗看,全球外圍國家爆發經濟危機與美元流動性漲落周期息息相關。如1979至1985年美元走強期間,爆發拉美債務危機;1995至2002年美元走強期間,觸發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1998年的俄羅斯金融危機、1999年的巴西金融危機和2001年的阿根廷金融危機,自“布雷頓森林體系”解體以來,美元每次升值都使新興市場遭到金融危機重創。預計美聯儲量化寬松政策退出時,經濟和金融脆弱性高的國家將首當其沖:以下不同類型的國家將經受不同的沖擊:
一是杠桿率高的國家。債務比率高的國家脆弱性更強。為克服金融危機的外部沖擊,新興經濟體大量舉債,致使負債率不斷上升。美聯儲收緊貨幣直接導致新興經濟體償債成本上升,使債務不可持續。如果新興經濟體由于外部需求放緩、內生增長動力不足而繼續依靠債務融資刺激經濟,將帶來較大風險。
二是“雙赤字”國家。今年以來,新興市場代替了歐洲邊緣國家而吸收了國際經濟的不平衡,從而成為經常賬戶赤字的主要承擔國,尤其是印度、印尼、巴西、土耳其和南非,這些國家經濟減速最為嚴重,并且同時擁有龐大規模的經常賬戶赤字和財政赤字。
三是資源型出口國家。美聯儲QE3退出后,美元進入周期性上升通道,帶來大宗商品價格下跌。南非、巴西、印尼等資源生產國的經濟將面臨一次大調整。這些國家經常項目順差減少甚至出現逆差后,不得不靠資本項目凈流入維持資金周轉,這將進一步加重償債壓力,導致經濟脆弱性大幅上升,特別是有著經常賬戶赤字、財政赤字的經濟體將會承受更大的匯率波動和資產價格的調整,加劇金融危機風險,這恐怕是美聯儲政策退出給世界帶來的最大的尾部風險。
對我國而言,考慮目前我國仍然存在持續的經常賬戶順差、外匯儲備規模充裕、外債規模較低、以及央行、外匯局對跨境資本特別是資金的異常流動有較為嚴格的監控等有利因素,預計美聯儲開始縮減QE對中國造成的沖擊有限,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會獨善其身,短期內美元和美國國債收益率加速上揚,已經對國內流動性和利率成本上升產生了非常大的影響。美國量化政策改變與中國去杠桿化以及利率市場化進程加速疊加,導致2012年6月以來“錢荒”持續間歇式出現,這很可能將意味著中國已經進入一個“結構性偏緊”的常態化貨幣新環境,國內利率水平持續上升將是不可避免的大趨勢,對國內經濟結構調整和經濟增長造成較大的負面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