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貿易組織(WTO)總干事羅伯托·阿澤維多的哽咽聲中,全球盼來了WTO首個全球性貿易協定的誕生——12月7日,世界貿易組織第九屆部長級會議發表了《巴厘部長宣言》,達成“巴厘一攬子協定”,多哈回合談判12年僵局終獲歷史性突破。
這份成果來之不易。引用羅伯托·阿澤維多的話說,“過去數周,成員部長們夜以繼日,尋求共識,我們已許久未曾見到如此的努力與投入。”為了達成協議,會議的閉幕式整整推遲了20個小時,由此可見,談判之艱辛。
世貿組織是應時而生的產物,它適應了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大趨勢,然而,成立18年來,在人們的印象中,世貿組織幾乎就是一個無用的怪胎——表面上,它是為了促進世界各國的經濟與貿易往來的發展,實際上,由于內部種種利益的牽制,以及它復雜而效率極低的制度設計,使它在全球經濟一體化浪潮中,無所借力,幾乎解決不了任何貿易上的爭端,更談不上對全球貿易的發展起到促進作用。這讓許多對世貿組織寄予厚望的國家失望,其中就包括美國等發達國家,特別是當初為加入世貿組織而付出沉重代價的發展中國家,對它更失望。
由于世貿組織在推進全球貿易中的作用十分有限,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嘗試雙邊和多邊自由貿易談判,以圖踢開世貿組織鬧革命。
最近以來,美國試圖重新主導全球貿易的格局,啟動了“兩洋”多邊貿易談判戰略,那就是在太平洋地區搞TTP,在大西洋地區搞TTIP,試圖創造區域性的自由貿易區,通過這種所謂的區域性自由貿易組織,遏制中國的全球貿易發展。作為應對,中國與日本、韓國等國家和地區推進中日韓三國自由貿易區談判,三國并同時各自與東盟談判,試圖和東盟國家成立雙邊自由貿易區。一體化的全球貿易體系,有割裂與瓦解的趨勢。正是這種遍及全球的新自由貿易談判與格局的趨勢,讓世貿組織這個全球最大的經貿組織的作用變得尷尬起來,其在全球貿易中的角色越來越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由此,世貿組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有被邊緣化的跡象。
“不變革,就等死”。世界各國都意識到世貿組織所面臨的危機,各國也清楚,雖然區域性自由貿易區的談判與設立如火如荼,能促進地區間的經濟與貿易發展,然而,無論多少個區域性或雙邊貿易組織,最多也是全球經濟一體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或者說,是全球經濟一體化的重要補充,但它們并不是全球經濟一體化所需要的全局性協商、調解與約束機制,無法從全局性上解決全球經濟一體化過程中所面臨的各種矛盾與沖突。如果世貿組織突然猝死,無疑是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嚴重倒退,它將對世界各國的經濟與貿易產生嚴重影響。
重重的壓力與危機,迫使各國不得不在巴厘島坐下來,在WTO死與生的問題上,作出選擇。幸運的是,這一次,終于有了一個較樂觀的結果,各國在貿易便利化、農業協定、發展議題等方面達成了妥協,使得世貿組織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據估計,巴厘會議達成的全球協定,對全球經濟的潛在效益將可達1萬億美元,能創造2100萬個就業崗位,這對依然深陷全球金融危機的世界各國來說,無疑是個重大利好。更重要的是,它意味著,世貿組織迎來了新時代。正如歐盟貿易代表德古赫特所說的,協定挽救了世貿組織,使其免于落入“靠邊站的黑暗”,而美國貿易代表弗羅曼在會后發表聲明稱:“WTO邁入了新時代”。
世貿組織作為全球首要多邊貿易談判機制的地位保住了,同時避免了全球貿易體系的割裂與碎片化,但它的未來,依然困難重重,其自身改革也依然任重道遠。希望羅伯托·阿澤維多的眼淚沒有白流,因為不斷一體化的全球經濟,需要W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