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歐洲央行無上限購買成員國債券之后,美聯儲近期正式推出第三輪量化寬松政策(QE3)。全球兩大央行聯袂放水,大規模持續向市場注入流動性,彌補寅吃卯糧缺口,勢必導致既有物質財富不斷稀釋,由此推高國際市場石油、糧食、金屬等大宗商品價格。這也意味著未來國內新漲價因素將主要來自外部。 中國是一個人均資源較少的國家,許多重要大宗商品的平均進口依存度在5成左右。譬如大豆(含豆粕)的進口依存度超過70%,高品位鐵礦石的進口依存度亦在50%以上。國際市場大宗商品價格大幅上漲,將形成強勁的輸入性成本推力,由此將成為下一階段國內新漲價因素。 在來自外部的新漲價因素中,要特別重視石油、大豆(包括豆粕)進口價格上漲,重視其對食品價格的連續傳導推動。這不僅因為大豆及豆粕價格漲幅較大,達到30%-70%,更因為大豆及豆粕進口依存度超過70%。此外,豆粕在飼料中作用難以替代,其價格大幅上漲,會全面推高生豬飼養成本,最后傳導到豬肉銷售價格上來。豬肉價格與其他食品價格具有很強的比較效應與聯動效應,豬肉價格的上漲,也會逐步向禽、蛋、奶、蔬菜、植物油等產品蔓延,形成食品價格全面上漲局面。這種情況歷史上多次發生。石油(天然氣)作為“大宗商品之王”,是化肥、薄膜、柴油的原料基礎,其價格的大幅上漲,也一定會相應推高下游產品價格,顯著增加食品及食品行業的生產與物流費用,進而產生漲價要求。 必須指出的是,因為這種新漲價因素主要來自外部,今后國內物價水平揚升,與國內是否刺激需求、提高經濟增速并沒有太多的直接關系。換言之,即使我們繼續抑制國內總需求,迫使經濟增速進一步下行,但歐美國家極度寬松貨幣政策引發大宗商品價格飆升傳導至國內,物價水平還是要上漲。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今天,這種局面無法避免。 在未來物價上漲新因素明顯增加的同時,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存在“硬著陸”風險。 如何從“兩難”困局中擺脫出來,化解來自于外部的“滯脹”風險?筆者認為,主要對策是要提高物價上漲“容忍度”,堅定不移優先保證經濟增長,以更大力度刺激國內需求,彌補外部需求萎縮缺口。也就是說,要啟動更多的重大投資與消費項目,適當放松對重要終端商品的購買限制,同時實施結構性減稅,適時降準與降息。 要將穩增長和實現更多就業置于更加重要位置,是因為現階段實現經濟增長比控制物價更為重要。這不僅因為經濟增長下行、失業增加,產生的經濟危害與居民“痛苦感受”比物價上漲更大,必須“兩害相權取其輕”,還在于中國物價上漲新因素主要來自外部流動性泛濫。更重要的是,經濟增長基礎上的各類收入,包括居民工資性收入、企業生產經營收入、貿易收入、財政收入的增加,才是我們能夠真正對抗物價上漲的最重要基礎。今年前8個月,因為需求疲弱、經濟滑落過快,國有企業累計實現利潤同比下降12.8%,財政收入增速也相應萎縮。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勢必降低我們對抗物價上漲、增加薄弱產業與弱勢群體補貼的能力。 我們提出保增長比控物價更為重要,并非是對物價上漲置之不理,而是要將其擺在恰當位置。過度顧慮未來物價上漲,而對刺激國內需求和提高經濟增速遲疑不決,不僅阻止不了國內物價上漲,還會因為需求不足而使得經濟進一步減速,出現最為糟糕的“滯脹”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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