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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臉上笑嘻嘻，緊緊擁抱在一起”。美聯儲主席本·伯南克上周三宣布啟動第三期量化寬松后的華爾街的場景，就很有這個意思。銀行家們喜形于色，彈冠相慶。
根據此番啟動的第三期量化寬松，美聯儲今后每月將投放400億美元，購買以房地產抵押為擔保的證券，直到經濟完全復蘇。這就是以直升飛機源源不斷地運錢——伯南克的名言就是：遇到重大金融危機，央行要不顧一切地提供流通量，像直升飛機撒錢一樣。鑒于前兩次量化寬松的效果不彰，至少對提升就業率功效不大，看來美聯儲這回決心要打持久戰，不獲全勝，決不收兵。
按照伯南克的解釋，量化寬松是為了加快經濟復蘇，以期增加就業的機會。美聯儲大批購入以房地產抵押為擔保的證券，就是為了壓低購房貸款利率，鼓勵人們買房，借此拉動經濟。業內有人估計，第三次量化能夠奏效，30年的住房貸款利率可降至3%。當然，負面效應是通貨膨脹遲早要肆虐。美聯儲本來應當是兩手硬，即促進就業，又控制通脹（盡管兼顧兩者起來很難）。但美聯儲這回是鐵了心的一手硬，只管促進就業，不問通脹如何：美元零利率至少要維持到2015年。
但是，美聯儲第三次量化寬松的政策能否有效促進經濟復蘇卻仍然大有懸念。沒有疑問的是，量化寬松有利華爾街，受惠最多的是美國銀行和摩根大通銀行——這兩家銀行都是從事混合業務的金融巨艦，既有商業銀行的儲蓄業務，又有投資銀行的冒險業務。但在面對經濟衰退時，真正創造就業需要積極的財政政策，政府出錢推動大規模投資。比如，可以借助基礎建設拉動經濟，至少可以創造就業機會。美國也需要基礎建設，許多上了歲數的公路和地鐵都需要翻修或重建。奧巴馬總統還想建高速鐵路，但國會中兩黨相互拆臺，至今無法達成一致意見。財政刺激這條路走不通，所以，只好有勞伯南克主席赤膊上陣，勉為其難。
量化寬松短期內可以提升股價，伯南克話音未落，美國股價便應聲而起，但難以創造經濟繁榮，更難以創造就業——如果可以，前兩次量化寬松為什么不靈？量化寬松似放出通脹的猛獸，后患無窮。可以說，量化寬松是飲鴆止渴。不過，對于美國來說，量化寬松至少有一個好處：通過通脹來稀釋美元，稀釋美國的債務。截至今年7月，美國所欠外債高達5.3萬億美元，分別欠日本和中國1.1萬億美元。截至9月，美國的債務高達16.02萬億美元，占國民生產總值的72%。而且，美國的債務還在不斷上升，預期2015年將占到國內生產總值的100%——但這不是美國歷史上的最高比例。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美國的債務曾占到國內生產總值的113%。但當時美國是絕對的世界霸主，德國、日本等國不僅不是美國的競爭對手，而且是美國產品的出口市場，所以美國很快降低了其債務。現在則情形大不同，盡管美國是唯一的超級大國，但卻不再是霸主了，競爭對手層出不窮。而且長期以來，美國人養尊處優貫了，養成了大手大腳的習慣，要靠他們節衣縮食減少債務是天方夜譚。簡言之，美國有16.02萬億美元的債務，不搞通脹行嗎？
第三期量化寬松當然有利于奧巴馬，至少在短期內對美國經濟有強心針的作用，而此刻奧巴馬正受累于經濟的萎靡不振。由此，伯南克也算是報答了奧巴馬。伯南克由小布什總統提名當上美聯儲主席。奧巴馬上臺之后，伯南克便成了前朝遺少。很多人也估計，伯南克第一任到期之后，奧巴馬便會任命前財政部長薩姆斯取而代之。但奧巴馬最后還是選了伯南克。今次大選，華爾街顯然是希望共和黨的羅姆尼當選，因為羅姆尼上臺之后多半會實行對華爾街有利的政策。但伯南克主席現在就推行對華爾街有利的政策，豈不是更好嗎？所以華爾街并不反對伯南克的量化寬松政策。既然如此，伯南克自然樂得順水推舟，還奧巴馬一個人情。
但是，不論第三輪量化寬松會有怎樣的短暫經濟效果，對美國的法律和法治都已造成了很大沖擊。按照美國憲法，錢袋掌握在國會手中，如何花錢的事理當由國會兩院說了算。從法理上說，美國的國會議員是民選的，自然可以代表民眾做重大決策。而美聯儲主席和美聯儲成員則是由美國總統任命的。現在美聯儲不僅濫印鈔票，而且還要拿濫印出來的鈔票買以房地產抵押為擔保的證券，要決定如何用錢，實際上早已越了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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