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6日,在蘇軾《功甫帖》展出前夕,上海博物館鐘銀蘭、凌利中兩位專家再次拋出“偽作論”,引發業內熱議。
從上博專家的公開質疑,到劉益謙的憤懣回應、蘇富比的安之若素,再到業內人士的各抒己見、民眾的霧里看花,《功甫帖》真偽之爭成了名副其實的“拉鋸戰”。
莫名其妙的“火藥味”
《功甫帖》雖只九字,但從文物價值而言,卻誠屬珍品。不過若沒有這場真偽之爭,幾人會如此關切這封九百多年前的信札,誰又會知郭功甫是何許人也?如果爭議能夠引發國人對高古藝術品的關注和研究,也可謂“雅事”一件。
但是,這場爭議的“火藥味”漸濃,不禁讓人猜想背后究竟有何玄機?有業內人士推測其中可能存在恩怨,甚至有聲音表示,這不只是學術與市場的角力,其中還涉及話語權的爭奪,歸根結底是公立博物館與民營博物館的博弈。
在中國經濟網記者看來,雖然龍美術館的館藏作品不乏精品,但不管是藏品規模,還是學術地位,都與上海博物館等公立博物館存在明顯差距,在財政和政策支持方面更是短板。近期公布的《民辦博物館規范化建設評估報告》指出,截至2012年底,全國經文物部門備案的博物館有3866家,其中民辦博物館647家,約占17%。參評的418家博物館合格者不過一成多,民辦博物館的發展可謂舉步維艱。雖然各種“陰謀”論調不時浮現,甚至將雙方置于“水火不容”的對立面,但還是希望爭議保持在學術討論范疇。
新論據站的住腳嗎?
雖然有業內人士力挺上博專家“打假”,但選擇這樣的時間點,這樣的質疑方式,使得上博專家遭到前所未有的“口誅筆伐”,有業內人士直言,此舉與學術無關,就是來“踢場子”的。著名古代書畫收藏家、鑒賞家朱紹良一直堅持《功甫帖》是真跡,多次撰文表達自己的學術立場。他在中國經濟網記者采訪時表示,“雙鉤廓填”是一個荒唐的論據,這次提出的翁方綱手稿論據更荒唐,因為手稿里提到的標準印章都是對的上的,上博專家根本就沒讀懂。
對于上博專家的質疑,藏家陸忠反應強烈,發文十問上博專家,他表示上博專家所謂的辨偽新證是用主觀推理充當客觀證據,再次犯下低級錯誤。保利拍賣公司副總經理、古代書畫專家李雪松也表達了類似見解,他對上博兩位專家的論據進行了逐一反駁,認為梁清標、項子京五枚藏印不存在于《功甫帖》之上才是合理的,并對五枚藏印的去向做出了大膽推測:梁清標的兩枚藏印因鈐于本幅裱邊,重新裝裱時可能被棄去不用;項子京三枚藏印,其實就是拍賣本“功甫帖”上左的翁方綱八百字長跋的那一頁舊紙上的三枚項氏鑒藏印。
在中國經濟網記者向李雪松求證時,他表示自己只是在微信上談了一點學術見解,并不想介入此事,更沒想到被一些媒體轉載成了正式的文章,實在有些無奈。
還能折騰多久?
不可否認,這場真偽之爭很難有確切的定論,可能成為無解“殘局”,公眾對此甚至有些厭倦了,關注熱情也終將消耗殆盡,很多業內人士對此避而不談,更不愿攪入這場無休止的爭議之中。
經過與上博專家的多次“過招”之后,劉益謙也“淡定”了許多。也許是忙于新館的開幕,也可能是疲于應對,只是表示“他們這是存心惡心我,等他們把文章發完后,我再做回復。”至此,上博專家的后續文章一直沒有發表,業內期望的蘇富比回應也遲遲不見動靜。
近期,明成化斗彩雞缸杯被劉益謙以2.8億元大手筆將收入囊中,一下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相比之下,《功甫帖》的關注度驟然下跌。中國經濟網記者發現,公眾更為關注的并不是學術,而是價格,不是真偽,而是爭議背后的故事,歸根結底是獵奇心理作祟。參與其中的人也是動機不一,除了學術討論,也不乏跟風炒作,更多的人還是看熱鬧,倘若《功甫帖》不是逾5千萬元成交,還會有如此持續的關注嗎?從這一角度而言,如果當事方偃旗息鼓,不再出現轟動性的論點,隨著春拍的開始,《功甫帖》可能將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