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地亞加入歐盟成為第28個成員國,拉脫維亞將成為歐元區第18個成員國,一直不受待見的塞爾維亞成為歐盟成員國也不再是夢想。一夜之間,人們對歐盟的政治信任遽然提升,事實證明歐盟的吸引力依然存在。在經濟上,歐元區的消息好壞參半,但歐盟領導人終于可以在炎熱的8月不必再頂著歐元崩潰的炸藥包度假了,因為歐元危機即將步入“結束”的軌道,至少歐元崩潰、歐盟解體的末日論暫可告一段落。
近期,關于歐元區的消息構成了一個斑駁的圖景,沒有“爆炸性”新聞,最吸引人眼球的可能就是葡萄牙內閣危機,但持續了不到兩周,首相科埃略就重組了內閣,解除了政治危機可能帶來的市場動蕩,葡萄牙國債收益率迅速攀升后又開始下降。重組的內閣新設立副總理一職,由人民黨領袖波爾塔斯擔任,負責協調經濟政策以及葡萄牙政府與國際救援方之間的關系。其實每個處于泥潭中的“歐豬”政府都面對內外夾攻,紓困救援的國際力量要求厲行緊縮,勒緊腰帶過日子;而國內的民眾對任何削減福利的措施都進行抗議,所以協調國內民眾與國際救援方之間的關系的確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葡萄牙的政治危機迅速平息避免了一場恐慌,而葡萄牙要走出困境還需要更多的努力。按照救援計劃,2014年6月,葡萄牙要回歸債券市場,擺脫被救助的命運,但如果葡萄牙經濟沒有較好增長前景的話,要回到債券市場是比較困難的。而好消息是,葡萄牙的經常項目赤字在持續減少,通過增加出口、平衡收支,國內財政狀況正在改善。但令外界擔憂的是,7月16日,葡萄牙央行大幅調低了該國2014年的增長率,從1.1%調至0.3%,可見葡萄牙重返金融市場的路并不平坦。
與葡萄牙相比,希臘“經常性”地發病,因政府可能削減一些公共部門的職位而引起罷工,這幾乎成為歐債危機之后希臘政治的常態。值得關注的是,希臘已經不再是歐元區領導人口誅筆伐的對象了,畢竟過去幾年中三駕馬車向希臘注入了2000億歐元的援助,現在更切實際的是幫助希臘走出困境,它才有機會還上如此多的欠債。德國財長朔伊布勒認為,雖然希臘一直處于困境之中,但是未來數月希臘的形勢不會惡化,因此對于希臘的救援貸款會按照計劃發放。過去幾年中希臘一直在緊縮中度日,削減公共開支就是一場戰斗,而這場戰斗還將持續下去。如果希臘改革順利推進,預期在2014年恢復經濟增長,GDP有望增長0.6%,雖然微不足道,但卻可以結束希臘經濟連續幾年縮水的困境。
另外一個受援助的小國塞浦路斯近期的經濟數據比較難看,出口額大幅度下滑。塞浦路斯在歐元區中的經濟分量甚至可以忽略不計,但它卻在本輪歐債危機中占據一席之地,原因在于,從救助塞浦路斯開始,歐盟就試圖切斷財政與銀行之間的聯動關系,讓銀行股東、大額儲戶為危機埋單。毫無疑問,塞浦路斯成了那只被解剖的小麻雀,也為歐洲的銀行業聯盟提供了鮮活的樣本。而今年歐盟領導人夏季峰會就單一清算機構達成了共識,加上去年達成的銀行業單一監管的協議,銀行業聯盟雛形已經出現。
歐債危機的一個根源在于,銀行的風險通過財政救助轉化為主權債危機,而主權債務導致各國主權信用評級大幅度下降,葡萄牙、愛爾蘭、希臘諸國從金融市場中被踢走,只能依靠外部救援度日。而《馬約》中規定聯盟對主權政府的承諾不負有責任和義務,救援的道德風險讓德國的納稅人深感不安,也給急于贏得9月份大選的默克爾上了一道緊箍咒。化解歐元區危機的關鍵還是要將銀行的風險與政府剝離開來,打破風險轉移的鎖鏈,便是銀行業聯盟的一大進展。監管、清算和存款保險制度共同構成了銀行業聯盟的三大支柱,歐盟正在修筑前兩大基石。
歐洲央行負責監管歐元區6000家銀行中最重要的250家,作為監管方的歐洲央行不能再承擔清算的角色。各國政府尤其是德國依然不愿意將銀行的監管權交給超國家機構,歐盟希望建立一個類似于歐洲央行的清算機構,新成立的清算委員會由各成員國清算機構、歐盟和歐洲央行代表組成。在這樣的架構中,德國這樣的大國,其權威就會遭到新機構的稀釋。對德國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過去幾年中默克爾扮演了“惡人”的角色,新的單一清算機構可以承擔一些“臟活”。
無論單一監管還是單一清算,如今都已經“在路上”,雖然不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至少穩定了人們對歐元的政治信心。這也是諸多小國加入歐盟或者歐元區的一大動力,而接受援助的“歐豬”國家的狀況沒有繼續惡化就是一大進步,值得關注的倒是法國、意大利這樣的歐元區大國。7月13日,惠譽摘掉了法國的AAA評級,至此三大評級機構對法國的評級達成了一致,奧朗德上臺之后法國改革緩慢,債務率不斷上升;另外一個歐元區大國意大利也被標普降級,離垃圾級別只有兩檔。
對于歐元危機來說沒有新聞就是好消息,等到9月份德國大選結束后,或許歐元危機會以一個更快的速度“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