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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者 李明放/攝 |
承接2009年的強勢表現(xiàn)，2010年中國藝術品市場再次以令人炫目的業(yè)績漂亮收官。據(jù)AMRC藝術市場分析研究中心主任、中央美術學院教授趙力分析，2010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總成交額預計將突破350億元人民幣，再創(chuàng)歷史新高，年增長率預計將超過75%。
業(yè)績背后是一連串讓人咋舌的數(shù)字：從2009年10月徐揚的《平定西域獻俘禮圖》拍出1.34億元后，2010年的中國書畫就開始頻頻拍出億元天價，包括黃庭堅的《砥柱銘》(4.368億元)、王羲之的《平安帖》(3.08億元)和陳栝的《情韻墨花》(1.1368億元)在內(nèi)，中國藝術品市場迄今已產(chǎn)生超過10余件億元作品。
與此同時，各項世界紀錄也頻頻誕生：徐悲鴻寫實巨制《巴人汲水圖》以1.71億元人民幣刷新中國繪畫拍賣成交世界紀錄，北宋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銘的“松石間意”古琴以1.3664億元創(chuàng)造世界古琴拍賣紀錄等等。
事實上，從2009年春拍開始，無論是單個藝術品拍賣的價格還是各拍賣公司的成交總額，整個中國藝術品市場都在以不斷刷新紀錄的方式演繹收藏界神話，令全球市場矚目。
目前，絕大部分拍賣公司已結束拍賣，整個秋拍走近尾聲，但秋拍的火暴表現(xiàn)卻讓人們對未來的市場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間。秋拍之后，中國藝術品市場到底會怎樣？中國拍賣能否再創(chuàng)新高？是什么在推動藝術品價格不斷創(chuàng)出新高？中國藝術品價格上升空間還有多大？
藝術品拍賣邁入億元時代
盤點今秋的拍賣市場，用“火暴異常”和“天價頻出”來形容恐怕一點也不過分。從最先舉槌的嘉德秋拍開始，各項紀錄便層出不窮：徐悲鴻、吳昌碩等眾多名家單品成交紀錄、內(nèi)地家具和犀角拍賣價格紀錄、中國近現(xiàn)代書畫拍賣紀錄、樂器拍賣世界紀錄等，讓人眼花繚亂。
11月21日，一件明代“黃花梨簇云紋馬蹄腿六柱式架子床”在中國嘉德秋季拍賣會上以4312萬元成交，改寫黃花梨家具拍賣世界紀錄；幾天后，由“京城第一玩家”、著名文物鑒賞家王世襄收藏的明崇禎年間沖天耳金片三足爐，在北京匡時五周年秋拍上以1512萬元高價成交，刷新中國銅爐拍賣的世界紀錄；隨后的12月5日，在北京保利中國古董拍賣夜場上，北宋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銘的“松石間意”古琴又以1.3664億元成交，創(chuàng)造了世界古琴拍賣紀錄，同時也創(chuàng)造了世界樂器拍賣紀錄；最近的即是12月10日徐悲鴻寫實巨制《巴人汲水圖》以1.71億元人民幣創(chuàng)造的中國繪畫拍賣成交世界紀錄。
此外，近現(xiàn)代畫家吳昌碩的《花卉屏風十二扇》3696萬元、黃胄的《豐收圖》3752萬元、趙少昂的《花鳥百開冊》1456萬元和李苦禪《英姿颯爽》1120萬元均創(chuàng)造了藝術家個人單品的最高紀錄；現(xiàn)當代藝術中，趙半狄《在那個早晨》504萬元、冷軍《肖像之像--小羅》3136萬元、艾軒《圣山》2072萬元也都刷新了藝術家個人單品成交紀錄。
值得關注的是，2010年秋拍延續(xù)了中國書畫持續(xù)一年的火暴態(tài)勢，眾多作品連續(xù)過億。從2009年10月徐揚的《平定西域獻俘禮圖》拍出1.34億元后，2010年的中國書畫就開始頻頻拍出億元天價，包括黃庭堅的《砥柱銘》(4.368億元)、王羲之的《平安帖》(3.08億元)和陳栝的《情韻墨花》(1.1368億元)在內(nèi)，中國藝術品市場迄今已產(chǎn)生超過10余件億元作品，闊步邁入億元時代。
誰是價格幕后推手
面對眼前熱鬧非凡的藝術品拍賣市場，不禁讓人疑惑，到底是誰推動中國藝術品市場不斷制造天價？目前，雖然沒有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支撐，但從2009年下半年的資金增量為100億元的數(shù)據(jù)來看，預計2010年全年中國藝術品拍賣市場的資金增量有望超過200億元，接近2009年市場的成交總額。
這么多資金來自何處？為何會蜂擁進入藝術品市場？對此，業(yè)界眾說紛紜。但有一點是共識，即新資本進場與國內(nèi)宏觀經(jīng)濟環(huán)境有密切關系。
北京榮寶拍賣公司總經(jīng)理劉尚勇認為，后金融危機時代國內(nèi)流動性過剩導致的資金泛濫，再加上通脹預期和股市、樓市的持續(xù)低迷，一部分人開始選擇將藝術品作為投資和保值工具，是導致大量資本涌入藝術品市場、推動價格不斷走高的主要因素。
一個明顯的例證是，在目前全球最貴的10大中國藝術品中，除“元青花鬼谷下山大罐”是2005年在倫敦被拍賣外，其余9件全部產(chǎn)自中國拍場，而且拍賣時間均在后金融危機時期。
金融危機之后，藝術品市場上來自金融、房地產(chǎn)、奢侈品行業(yè)的買家不斷增加，尋求新的投資點，并嘗試開始將購買藝術品作為合理配置資產(chǎn)的另一種工具。
匡時拍賣公司總經(jīng)理董國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透露，今年秋拍上，一些創(chuàng)下天價的古代書畫在拍賣時，能堅持到最后仍參與競價的都是新買家。中國嘉德國際拍賣公司董事副總裁寇勤也表示，今秋嘉德拍場上新入場者約占全部競拍人數(shù)的30%至40%，其中約70%-80%的新入場者最終競拍成功，而且這些人對嘉德而言多數(shù)都是新客戶。
雅昌藝術市場監(jiān)測中心2000年起即開始監(jiān)測整個中國藝術品市場，尤其是拍賣市場的變化。監(jiān)測中心分析師關予表示，從監(jiān)測結果看，國內(nèi)藝術品市場一直處于波動性上漲態(tài)勢。不同的是，從2009年開始到2010年，漲勢出現(xiàn)了陡然變化，迅猛得令人猝不及防。不少收藏家承認，這種突然上漲的背后，能明顯感覺到有新的力量進入。
公開信息顯示，上海新理益集團董事長劉益謙，自2009年春拍起，從4032萬余元拍下中國油畫的最貴作品陳逸飛的《踱步》，到6171萬元買下宋徽宗《寫生珍禽圖》、5824萬元拍下宋人《瑞應圖》，再到2009年底以1.69億元的天價拿下《十八應真圖卷》……一年時間內(nèi)，以“只買頂級貨”作為藝術品投資理念的他，砸向中國藝術品市場的資金就有近10億元之巨。
分析人士稱，部分藝術品價格的飆升所帶來的財富示范效應，就像一股強大的磁力吸引新買家不斷入場，加劇了市場的投機氛圍。據(jù)悉，張大千的《天女散花》在2006年中國嘉德拍場上的成交價是268萬元，時隔4年后現(xiàn)身北京保利秋拍，竟拍出了7448萬元的高價，令人匪夷所思。
“當然，這些資金進場主要還是因為拍場里不斷有好東西出來，”中國嘉德國際拍賣公司董事副總裁寇勤說。記者了解到，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fā)后，不少國際藏家為解決資金緊張問題，將多年前購得的中國書畫精品送拍。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改變了習慣，不是送到海外拍賣機構，而是開始選擇中國國內(nèi)的拍賣公司。比如，比利時著名收藏家尤倫斯夫婦，僅2009年春拍、秋拍在中國大陸藝術市場套現(xiàn)金額就超過4億元。用尤倫斯夫婦自己的話說，他們希望中國的藝術珍品最終回到中國。事實上，除此之外，他們選擇在北京“出貨”的最重要原因，還是對中國富豪日漸強大購買力的絕對信心。
值得關注的是，目前，一些金融操作手段和投資手法已經(jīng)在藝術品市場初見端倪。劉益謙在此前參加“芷蘭雅集2010中國藝術品市場高峰論壇”時曾公開表示，“現(xiàn)在藝術品市場已經(jīng)從投資收藏演變成投機、投資收藏并存。”
據(jù)業(yè)內(nèi)人士分析，目前，在藝術品市場上，不排除有少數(shù)資金雄厚的投資者類似于股市的莊家，采取自買自賣等炒作手法，拉高某些作品的價格，然后高位出貨，牟取暴利。
實火還是虛火
對藝術品市場的持續(xù)火暴，有分析人士認為屬正常表現(xiàn)，未來還有更大的發(fā)展?jié)摿Γ灿腥苏J為，目前藝術市場可能已出現(xiàn)泡沫，擔心泡沫破滅后光環(huán)不再。
采訪中多數(shù)人士認為，中國藝術品市場的強勁表現(xiàn)，是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以及消費者強大購買力的體現(xiàn)。中國經(jīng)濟快速增長，國民收入提高和富裕人群不斷增加是拉動藝術品市場發(fā)展的恒久動力。
中國藝術品市場資深經(jīng)紀人王定乾說，中國藝術品市場目前還處于初級階段。很多人具有購買中國藝術品的熱情，但還沒有形成系統(tǒng)，正處于萌芽狀態(tài)。中國是有14億人口的大國，隨著富裕人群的增加，其中涌現(xiàn)的新藏家會越來越多，中國的藝術品市場深不可測。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目前資產(chǎn)上億元的中國富豪近50萬人，占全球富豪人數(shù)的5%左右。如果依據(jù)2007年中國民生銀行發(fā)布的《藝術品銀行業(yè)務發(fā)展研究報告》發(fā)布的結論——高收入階層中有超過20%的人群有收藏的習慣，且藝術品價值大約平均相當于其全部資產(chǎn)的5%。那么，全國每年至少有800億元資金在理論上可以用于藝術品投資(假設全國個人儲蓄總額16萬億元中有50%屬于高收入階層)。
“藝術品市場到了億元時代還能不能走下去？其實很簡單，就看供求關系，這是基本的經(jīng)濟規(guī)律。”王定乾說。
據(jù)王定乾分析，藝術品特別是中國古代書畫，資源是不可再生的，代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而且在市場上的流通也會越來越少，這是供給部分；至于需求，像劉益謙這樣的買家還有很多，山西的、新疆的、內(nèi)蒙古的……還有很多人在場外等候，等待游戲規(guī)則更健全的時候進來。所以，需求恐怕會越來越大。
也有分析者認為，雖然整個市場呈現(xiàn)繁榮趨勢，一些拍品也屢屢創(chuàng)出天價，但并不代表市場沒有風險，整體市場買家仍很理性。衡量藝術品市場繁榮程度有多項指標，藝術品溢價(藝術品最終成交價與估價之間的差距，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市場買氣和理性程度)是其中之一。通過對藝術品溢價的關注，可以發(fā)現(xiàn)買氣的旺盛主要體現(xiàn)在高端藝術品領域，在中低端藝術品領域，買家仍相對謹慎。
以中國書畫拍賣為例，在今春的保利“中國古代書畫”日場，259件上拍作品中，成交130件，成交率僅為50.19%，與古代書畫夜場84.31%的成交率相差懸殊，且僅有22.01%的藝術品超出估價范圍成交，而該比率在夜場為56%。這固然是由于保利等拍賣公司著力打造夜場拍賣，但也體現(xiàn)了藝術品買家相對理性和謹慎的態(tài)度。
趙力認為，所有市場增長過程中都會出現(xiàn)泡沫。藝術品投資回報率居首，但也預示著高風險，對于普通收藏者而言，掌握藝術品投資規(guī)律，擇時而動，量力而行，切忌盲目跟風，才能有效規(guī)避風險。
還有人認為，藝術品市場相對其他投資市場而言規(guī)模太小，每年幾百億的成交額微不足道，僅相當于股市上1小時的成交額，幾十億元資金就可以讓這個市場風云突變，而且藝術品的高價成交還存在許多偶然且不確定因素，所以不能單憑成交價格來判斷市場是實火還是虛火。
“拍賣有其自身的特點，那就是成交價格的偶然性，兩個志在必得的買家可以把一件作品爭到一個很高的價格，也許若是其中一個沒到場，價格就會差很多，”董國強說。此外，藝術品市場和其他投資市場最大的不同就是市場的資金面太小，小到一、兩個實力強勁的買家退出或進入，都足以讓整個市場發(fā)生很大的變化。
“所以我們沒有必要杞人憂天，藝術品市場什么價格都很正常，這個問題不需要討論，”劉益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