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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條關于自由貿易談判的消息在4月23日這天“撞了車”。
就在歐盟27國外長表示數月內將與韓國、印度及東盟啟動自貿談判的同時，澳大利亞和日本的首輪談判在堪培拉拉開了序幕。危地馬拉副外長安娜·瑪麗亞也很“湊巧”地在當天宣布，中美洲國家和歐盟6月底將在布魯塞爾開始伙伴關系協定談判。
或許這些談判只是一個巧合，卻在無意中印證了某種趨勢：即世界貿易組織(WTO)多哈回合談判受阻后，全球主要經濟體正在加快雙邊或區域性的自由貿易協定談判進程。在坎昆會議無果而終后，以美國、歐盟為代表的世貿組織主要成員紛紛轉向，主動謀求與重要貿易伙伴展開自貿談判。去年7月24日，在美歐遲遲未就農產品補貼問題達成一致的背景下，世貿組織主要成員決定中止多哈回合貿易談判，意味著多邊貿易談判將不限期暫停。這一客觀事實又進一步增強了各經濟體彼此之間開展自貿談判的主觀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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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在印度首都新德里，印度商業和工業部長卡邁勒·納特(左)、巴西外交部長塞爾索·阿莫林(中)和日本農林水產大臣松岡利勝(右)出席新聞發布會。當日，世界貿易組織6個關鍵成員巴西、歐盟、印度、美國、澳大利亞和日本在新德里宣布，他們同意將完成多哈回合談判的期限設在今年年底。經濟參考報資料照片 | 多邊談判受阻后的必然選擇
一般來說，自由貿易協定可分為區域性貿易協定和雙邊貿易協定兩類。根據世貿組織的官方統計，截至2005年7月，向世貿組織及其前身關貿總協定通知備案的自由貿易協定總計達330個，其中206個是1995年1月世貿組織成立后備案的。
許多專家認為，區域性及雙邊自由貿易談判在全球日漸盛行，與WTO多邊貿易談判受阻不無關系。與曠日持久的WTO多邊貿易談判相比，區域性及雙邊自貿談判具有時間短、見效快的特點。并且，WTO多邊貿易體制程序復雜且缺乏國家強制力，而自由貿易機制當事方較少，因此易操作、約束力強。
在4月21日舉行的博鰲亞洲論壇“加速亞洲增長：亞洲經濟一體化的演進”研討會上，韓國貿易協會會長李熙范指出，目前一些國家將注意力轉向雙邊談判屬無奈之舉，目前全球有多達300個以上的自由貿易協定，其中超過52%的全球貿易額是在多邊協定的框架下進行的，但由于多哈回合談判倡導的多邊協定模式一再受挫，一些國家和地區只能采取更現實的策略，積極推進雙邊貿易談判。
雙邊自貿對多邊貿易的雙重影響
分析人士指出，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的根本特征是“對內自由、對外保護”，因而它對WTO多邊貿易體制的影響也是雙重的，既有一定的積極作用，又有不容忽視的消極影響。
從雙方的一致性來看，二者所體現的貿易原則基本一致。WTO多邊貿易體制所體現的基本原則主要有自由貿易原則、透明度原則和公平貿易原則等，而這些基本原則恰恰是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所追求和遵循的，只是這些原則適用的范圍有所不同而已。
并且，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協定使國家和地區集團得以協商討論尚不具備多邊談判條件的事項，并形成相應的規則和承諾。事實上，這些規則中有不少成為其后世貿組織相關協定的基礎。例如，服務貿易、知識產權、環境標準、投資、競爭政策等事項都是首先在區域性或雙邊自由貿易協定談判中被提出，然后再發展成為世貿組織專門協定或談判內容。
正是由于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與WTO多邊貿易體制具有某些一致性，WTO多邊貿易體制才得以包容前者，即允許WTO成員方成立自由貿易區等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但WTO及其前身關貿總協定(GATT)對此也有一些約束性規定，并在1996年成立了區域貿易協定委員會，作為WTO審查各區域貿易協定的專門機構。《1994年關貿總協定》第24條和WTO《服務貿易總協定》第五條規定了自由貿易區等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成立的條件及應履行的義務。相關文件規定，任何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的成立都必須有利于促進成員間的貿易，而不應增加對非成員的貿易壁壘和對其造成不利影響。WTO對自由貿易區等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的具體約束有：成立這些組織應及時向WTO貨物貿易理事會報告，并要接受WTO工作組的檢查等。
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也有與WTO多邊貿易體制相悖的一面。在世貿組織框架內，達成自由貿易協定的成員相互降低關稅，將削弱其他世貿成員的商品競爭力，客觀上造成了自貿協定內外的WTO成員在貿易待遇上的不公平，在一定程度上形成貿易壁壘，與WTO多邊貿易體制的非歧視原則相背離。
還有一些雙邊自貿協定包含著明顯違背WTO有關規則的內容。如美加自由貿易協定第104條規定：“除本協定另有聲明外，本協定項下的權利與義務優先于GATT下的權利與義務”。這無疑是將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凌駕于GATT/WTO多邊貿易體制之上，不僅對WTO其他成員在WTO多邊貿易體制下的權利與義務構成威脅，也嚴重侵蝕WTO多邊貿易體制。
推動多邊貿易談判才是正解
在接受《經濟參考報》記者采訪時，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研究員梅新育認為，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協定的發展對世界貿易格局會有一定影響，一些能夠成功駕馭這一工具的國家或地區、特別是那些區域自貿協定的核心國家在世界貿易體系中的地位將趨向上升。但是，這一趨勢還不至于從根本上損害多邊貿易體系，因為很多國家或地區參與區域貿易自由化的目的并不是舍棄全球貿易體系，而是為了強化自己在全球貿易體系中的地位。越是貿易大國、貿易強國，這一動機越是明顯。區域性和雙邊自由貿易協定即使在中短期內會對多哈回合談判以及世貿組織發揮國際作用產生一些阻礙，但從長期看不會有太大影響。
梅新育認為，面對這種情況，中國不必盲目趕潮流，應當根據自己的最終目標篩選可供選擇的區域自由貿易伙伴。畢竟，目前涌現出來的許多區域自由貿易協定最終會不了了之。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羅德里戈·拉托在多哈回合談判中止后也曾說過，雙邊或地區貿易協定絕對不能取代世界貿易組織，因為這些貿易協定可能由于貿易轉移、貿易混亂等原因存在潛在成本，而“多邊貿易改革才是推進國際貿易發展的最佳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