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愈發強烈和敏感的對刺激政策退出的預期,在3月11日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月宏觀經濟運行數據后,就更強烈了:2月CPI同比上漲2.7%,漲幅比上月擴大1.2個百分點。但筆者認為,一般而言,央行是否加息的確要緊盯CPI,但今年是我國經濟最復雜的一年,影響“保持貨幣幣值的穩定”的因素多,而且影響“促進經濟增長”的因素也不少,有正向拉動的,也有反向制約的。央行貨幣政策的調整尤其是加息,除了緊盯CPI,還要多考慮一些更復雜的影響因素。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林毅夫就認為,各國央行在制定貨幣政策時,不僅應關注CPI,也應關注股市和資產價格,以防止形成新的資產價格泡沫。 中國經濟V型反轉的“加速跑”效應在繼續。從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宏觀經濟數據看,今年1、2月,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20.7%,比上年同期加快16.9個百分點,比2009年12月份加快2.2個百分點。但經濟社會發展中仍然存在一些突出矛盾和問題。突出表現在:經濟增長內生動力不足,自主創新能力不強,部分行業產能過剩矛盾突出,結構調整難度加大;就業壓力總體上持續增加和結構性用工短缺的矛盾并存;農業穩定發展和農民持續增收的基礎不穩固;財政金融領域潛在風險增加;醫療、教育、住房、收入分配、社會管理等方面的突出問題亟待解決。 全球經濟存在二次探底擔憂。當前,盡管全球經濟正持續復蘇,但全世界正處于就業危機之中,雖然最壞的時刻已經過去,但是距離就業問題的解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再加上,歐美貿易保護主義盛行,財政赤字嚴重,主權債務危機加劇,以及有些國家不適當的經濟刺激政策的過早退出等因素,都制約著全球經濟復蘇,搞不好有可能還會使全球經濟二次探底。正如今年年初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卡恩指出的那樣,發達國家依然需要政府支出支撐經濟,且私人需求仍舊疲弱,多重復雜因素令復蘇之路十分脆弱。 2009年國際金融呈現的新興市場國家在以較高成本從發達國家引進了過剩資本,又以購買美國國債和證券投資等低收益形式把借來的資本倒流回去的“斯蒂格利茨怪圈”以后,今年這種現象正在重現。據香港金管局的最新數據,2月1日至23日短短23天內,在港資金有249億港元撤退,而港幣同時從此前一直牢牢頂住的升值“天花板”即
7.7500跌落。亞洲其他新興市場國家也面臨著同樣的資金撤離風險。長期追蹤2150億美元離岸亞洲基金的機構EPFR
Global的數據顯示,截至1月底,盡管全球新興市場股票基金共吸引資金7.48億美元,但除日本外的亞洲股票基金僅吸引到2900萬美元。另外,美元已進入中期升值通道的預期,進一步放大了國際資本撤出的風險。 鑒于上述情況,央行貨幣政策的調整尤其是像加息這樣的貨幣政策工具的使用必須要有多重考量。 首先,要根據各項經濟指標所反饋的信息來動態調整。央行行長周小川上周在人大記者會上已明確表示,將繼續實行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但與此同時要高度關注通脹和其他方面經濟指標變化,管理好通貨膨脹的預期。眼下,即便是CPI同比上漲幅度有些超出預期,但并不代表CPI未來發展趨勢。綜合上述各種因素,目前還不是加息的最佳節點,建議央行還是主要通過綜合運用數量型工具組合措施進行流動性管理。 其次,雖然美國政府一直都在強調經濟復蘇政策不會在形勢完全轉好之前輕易退出,但美聯儲1月18日外調高貼現率,就強烈宣告美聯儲的加息步伐正日益臨近。我國央行需密切關注美聯儲加息動態,而為中美貨幣政策協調計,也為了防止國際熱錢對我國的沖擊,我們不能在美聯儲加息之前行動,而且即便是加息,加息幅度也要低于美聯儲。 再次,國內外實踐證明,很多資產價格、特別是住宅價格的大幅變化,本身就意味著貨幣幣值的改變,也容易形成對CPI的傳導。因此建議以包括資產價格在內的廣義價格指數作為貨幣政策關注的目標,至少也要實現對資產價格在通脹預期影響上作出反應。
(作者系中國人民銀行鄭州培訓學院教授,銀行業改革與發展研究中心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