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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聚氰胺陰影未消,OMP嫌疑又起。2月2日,國家質檢總局向內蒙古質監局發函,要求其責令蒙牛公司禁止添加OMP和IGF-1物質,并強調人為添加上述物質,不符合現有法律法規的規定。2月13日,衛生部通報指出,OMP物質不是中國現行國家衛生標準允許使用的食品原料。蒙牛進口并使用OMP,沒有事先申請批準,并擅自夸大宣傳產品功能,執法監管部門將對違法行為作出處理。
OMP究竟是一種什么東西？據蒙牛早前聲稱,2004年初由公眾營養與發展中心和蒙牛公司進行合作研究,率先從牛乳中發現并開發出了造骨牛奶蛋白,這就是OMP.而衛生部最新調查表明,所謂合作研發的專利技術OMP,不過是蒙牛通過上海一家公司從新西蘭進口的添加物質。即便不論OMP是否有毒,蒙牛欺騙公眾及虛假宣傳的行為,已經昭然天下。
就在蒙牛陷入OMP漩渦之時,廣東省奶業協會這家省級行業組織進入了公眾視野。在中國的乳業版圖上,一家省級奶業協會實在廟小言輕。但早在3年前,正是這家行業協會首先在業內質疑特侖蘇添加的OMP就是IGF-1這種致癌激素,并且克服重重阻力,向國家部委提交了對OMP物質合法性開展調查的請示。遺憾的是,廣東奶業協會沒有等來監管回復,卻迫于多方壓力和阻礙,不得不擱置對于OMP的行業質疑,直至三年后的真相大白。
這是又一個行業協會自治努力遭遇失敗的例子。在蒙牛身陷造骨牛奶蛋白這個自我神話的時候,基于行業競爭與市場維護的天然動力,廣東省奶業協會積蓄起難得的勇氣,要向這個吹脹的氣球舉起錐子。但這種行業自我凈化的努力,被不正常的外力所阻止,導致OMP氣球越吹越大,直至如今身陷困局,氣球炸裂的輿論氣流把整個行業都掀翻在地。現在,蒙牛忙于善后欲自圓其說,急于論證違法添加的OMP物質于健康無害,但這些顯然都無助于挽回它逃避行業自律、無視公眾健康釀成的公信流失。
要為中國的食品安全問題找到出路,各種精細的解決方案已有很多。但無論道德重建的呼吁,還是社會轉型的假借,都不及行業組織的培育和政府監管的歸位這般急切。如果只是重視行業組織的行政化職能,片面圍繞政府的管理便利服務,而不能使行業組織的自治和自律機制健康發育,市場監管將會失去最為靈敏有效的行業基礎,從而導致從三聚氰胺到造骨牛奶蛋白,這一系列經久不息的行業亂象。
不得不承認,很多情況下,政府部門監管的錯位、越位和缺位,不僅要對市場混亂首負其責,而且還抑制了行業組織原本可能的自治能力。廣東奶業協會與OMP的博弈過程,不僅展示了蒙牛這樣的“明星企業”規避監管的輕車熟路,使政府監管處于事實上的缺位狀態,同時也展示了不正當的權力介入,遏制和打擊了行業組織的自我治理和自我凈化功能。廣東奶業協會追擊OMP的過程,本身是一種行業凈化的健康努力,但這種努力正是懸置在了權力的不正當介入之下。
蒙牛特侖蘇問題終于爆發,推動事態的幾個關鍵因素,被總結為多位專家向相關部門的舉報、當地政府要求蒙牛對舉報內容給予說明并上報,更重要的是,蒙牛撞在了國家質檢總局對食品行業添加劑整頓的槍口上。如此種種,均難以看出行業協會面對亂象的積極行動。如果行業組織名存實亡,徹底失去了行業的自我凈化功能,其結果是所有企業都不得不承受行業整體淪陷的利益風險。
因此,鼓勵以健康積極的行業自治換取市場的自我凈化,這是從三聚氰胺到造骨牛奶蛋白這一系列奶業重創所得出的教訓。行業組織不只是政府善后的有力幫手,更應該是行業自治和自律的前哨。松開政府對于行業組織的干預之手,讓其以市場配置資源一樣自如的姿態去完成行業的自我組織與自我管理。這是政府善治的前提,更是市場清明的基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