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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世界主要經濟大國中，中國作為日漸自信的超級新貴，在世界經濟舞臺上分量和影響正日益竄升，并被廣泛視為極有可能成長為比肩美國的世界頂級經濟強國，但同時中國經濟在數量上的持續增長并不能掩蓋其與一流世界經濟強國之間的巨大差距，尤其是在全球經濟日益聯動的時代，中國大概是大國中應對外力沖擊時防守經驗最弱的國家了，近年來中國經濟在對外開放中面臨的一些突出問題，均為其金融領域里最薄弱的環節。歸納起來，可概括為三怕：一怕熱錢進入，二怕匯率放開，三怕資本項目自由化，而國際資本和某些主要強國只是“穩、準、狠”地抓住了上述三根辮子，就迫使中國跟著它們的腳步起舞。
莫害怕熱錢和匯率市場化
缺乏太多管控經驗的中國如今對熱錢甚為恐懼，在相關管理機構未給出權威性數據的情況下，經濟學家和市場人士對熱錢規模的估計猶如盲人摸象，莫衷一是。而有人給出熱錢在中國數額高達1.75萬億美元的天文數字后，遭遇一片懷疑之聲。其實，當中國提供給熱錢的套利空間足夠小時，所謂的熱錢對中國來說就是不必畏懼的“冷錢”了。而中國對熱錢的恐懼大概源于11年前東南亞金融危機時熱錢的肆虐。那次危機告訴亞洲：熱錢引發的金融危機是最值得警惕的陷阱。誠然，對于做夢也想進入乃至操控中國市場的國際熱錢來說，擊敗中國銀行(601988,股吧)業、控制中國證券市場進而攫取暴利是它們一貫的戰略與戰術目標。但令人遺憾的是，我們在對熱錢的規模和危害尚未真正弄明白之前就自己嚇唬自己，亂了陣腳，這大概是最大的悲哀了。如今，不少人把股市的暴漲暴跌和房地產市場的非理性繁榮等問題都歸咎于熱錢在操控，有人甚至臆測熱錢正在對中國發動最后的突擊以劫持中國經濟，呼吁中國發動一場熱錢阻擊戰，但當我們要熱錢論者拿出真憑實據時，他們基本上集體失語，這種尷尬局面其實正中熱錢操盤手的下懷。
至于匯率放開或叫匯率市場化，似乎已成為美國綁架中國經濟的一大絕招。美國多年來一直指責中國操縱匯率，人民幣市場化改革步伐過緩，要求中國盡快實行浮動匯率制。而中國在美國的壓力下，已在2005年7月放棄盯住單一美元的匯率制度，此后人民幣某種程度上朝著美國預設的路徑升值，而人民幣的持續升值除了使中國的名義GDP大幅上升外，卻使曾令美國恐懼的中國制造業競爭力的急劇下滑。另一方面，人民幣匯率持續大幅度升值和資本流動逆轉的風險，使得資產價格大幅波動從匯率和熱錢問題中衍生出來，導致中國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乃至大規模金融危機的可能性劇增。美國通過其最擅長的金融戰成功地削弱了中國實體產業的競爭力，而自己卻通過美元貶值成功地轉嫁了其長期以來不負責任的經濟政策形成的經濟風險，這就是美國在戰略上的高明之處。
資本項目自由化不是炸彈
當然，中國最怕的還是資本項目自由化，在波譎云詭力量對比失衡的國際資本市場中，真正有資格玩資本的國家只有美國，金融大鱷也云集美國。無論是經濟實力不輸美國的歐盟，抑或野心很大口碑不佳的日本，他們在國際金融秩序中都須看美國眼色行事。尤其是新興經濟體國家，在是否解除資本管制實行資本項目自由化的問題上，往往自覺不自覺地被以美國為代表的國際資本勢力牽著鼻子走。
對中國來說，盡管資本項目自由化是將上海建成國際金融中心的前提條件，是人民幣成為世界貨幣的必經之路，但在國內金融體系重大問題尚未解決之前，中國一直不敢貿然解除資本管制，以防遭到沖擊后導致中國金融體系的崩潰乃至經濟的全面衰退。人民幣資本項目下的可兌換沒有時間表其實是有時間表的，那就是要視支撐資本項目自由化的諸項條件是否具備———即可兌換的進程要與中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宏觀調控和金融監管能力、金融市場發育程度、市場主體風險管理能力等相適應，要與其他改革通盤考慮配套推進，同時還要考慮國際經濟形勢和金融環境。因此，適當的資本管制在目前來說是維護國家經濟與金融穩定的必要條件，若迫于外界壓力急于推進資本項目自由化是非常危險的，特別是若短期資本實現自由流動，來自海外的熱錢將大量流向不動產和股票市場，很容易發生泡沫。一旦有風吹草動，引起外資外逃，泡沫破滅，不良債權驟然增加，就可能陷入日本型的金融危機。
在經濟日益全球化的今天，管制盡管已近黃昏，跨國（境）資本流動勢成必然，資本市場的一體化已成不可逆轉之勢，國內關于資本項目自由化的爭論已不再是要不要開放的問題，而是在資本項目自由化的開放速度和順序上采取什么態度和控制方法的問題。如果我們不在金融體系改革與風險管控方面進行換血式的改革，一味害怕資本項目自由化只會使自己愈加被動，在最終付出更大的代價。
既要筑防火墻更要練內功
可見，維護經濟安全不僅在于構筑經濟防火墻，更在于中國能否通過進一步改革，塑造內生的競爭優勢。中國絕不能僅僅停留在對國際規則的適應層面上，簡單地適應只會扼殺中國的創新動力，使中國經濟難以跳出舊有的國際框架。中國必須通過建立健全貨幣市場、資本市場、保險市場有機結合、協調發展的機制，在實現金融運行和金融市場的整體穩定的同時，培育能與國際資本一決高低的投資銀行；必須通過深化銀行制度改革，建立一個具有合理股權結構、有效激勵約束機制的真正適應市場化競爭的現代商業銀行，使之成為花旗、匯豐等國際頂級商業銀行所敬畏的競爭對手和合作伙伴；必須通過建立高效預警和管控機制，在密切監控熱錢流入的同時，將中投打造成投資水平而非資本規模達世界級水準的主權投資基金。在審慎推進資本項目自由化的同時，積極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化意涵。若能如此，我們就能掌握經濟政策的主動權，國家經濟安全當能得到有效維護。
（作者系上海外國語大學東方管理研究中心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