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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06-04 作者：鄒民生 來源:上海證券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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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中國社會經濟基本面不出太大意外的話，中國股市在未來一段時期內，仍將會以比較高的速率上漲，這是必然的。問題是上漲之后怎么走？有三種可能，一種是暴漲暴落，由股市功能紊亂誘發全面經濟衰退、社會矛盾突出，治理成本加大，管理難度增加；另一種是暴漲后出現巨幅波動，導致市場資金效率降低、資源配置功能減弱；還有一種是快速上漲后斜率改變，進入與經濟增長同步平穩運行的軌道，開始全面實現股市發現價值、優化資源配置的本來功能。
自印花稅調整引發中國股市巨幅波動之后，一些媒體特別是以中文形式能夠影響中國投資者的境外媒體，對中國A股市場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心。比如，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上又有文章打出這樣的標題，“中國股市將如何收場”云云。那么，中國股市將會向哪里去？這確實是一個不僅關系到千千萬萬投資者實際利益的重要問題，也是一件將會影響中國經濟下一步走向的大事情。同時，當中國金融市場進一步開放，比如QFII額度剛剛從100億美元擴增到300億美元、各類境外資金正以不同方式介入中國市場的時候，中國股市的走向還涉及到中國投資者與境外投資者的利益博弈問題。換句話說，涉及到中國財富與經濟資源的外流問題，直至成為影響中國金融安全與社會穩定的全局性問題。因此，現在談中國股市，決不是件市場本身的小事。
那么，下一步中國股市將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呢？有一個判斷前提，那就是，如果中國社會經濟基本面不出太大意外的話，中國股市在未來一段時期內，仍將會以比較高的速率上漲，這是必然的。問題是上漲之后怎么走？有三種可能，一種是暴漲暴落，由股市功能紊亂誘發全面經濟衰退、社會矛盾突出，治理成本加大，管理難度增加；另一種是暴漲后出現巨幅波動，導致市場資金效率降低、資源配置功能減弱；還有一種是快速上漲后斜率改變，進入與經濟增長同步平穩運行的軌道，開始全面實現股市發現價值、優化資源配置的本來功能。
先說前提，也就是中國社會經濟基本面如果不出太大意外，中國股市為什么會以比較高的速率上漲。一個最基本的原因是，在全球范圍內，目前中國經濟社會正處在從價值被低估向價值復歸的上升通道中。也就是說，中國經濟的內在價值仍處在被低估的狀態。在全球價值鏈上，中國仍處在價值評估洼陷位置，有越來越強烈和明顯的來自國內和國際兩個方面對中國經濟內在價值回歸的呼吁和強大的內生性增長所導致的價值重估的內在需求。
具體來說，這種低估表現在多個方面：一是勞動力價值被低估，更準確一點說，中國的人力資源價值被低估；二是存量資產價值被低估，中國多年積累的巨額國有資產，比如國有企業及其名下的各類生產要素，如土地、房產、市場網絡，以及特殊時期中國國有企業對自然資源以及其他生產要素獨有的行政話語權優勢等等價值被漠視和低估；三是中國經濟的內生性增長潛力被低估，特別是中國有13億人口，現在又處在人口紅利階段，這種巨大的潛在增長需求，是全世界所有商人都羨慕不已的；四是中國制度性變革釋放的經濟活力和市場價值被低估。到明年，改革開放正好滿30年。大家可以感受到的是，中國實體經濟開放所創造的巨大市場需求和供給。如果以30年為一個周期，那么，下一步，中國經濟將進入金融深化的新階段，也就是說，從實體經濟釋放出來的制度活力，將在虛擬經濟中得到重現。而隨著國有資產進入市場的速度加快，資本化程度加深，中國經濟將會進入比前30年更注重效率與效益的歷史新時期。
另外還有一點，或者說第五個方面是，中國社會的人文資源和內在文化基因的潛在價值被忽視或嚴重低估。100多年來，中國社會承受著由農業經濟向工業經濟轉型的巨大痛苦之中。由工業文明帶來的文化沖擊讓中國社會變得面目全非，但中國畢竟是有連續歷史的國家，有豐富的人文資源和獨特完整的文化基因。在初步實現工業化之后，這些被遮蔽的人文財富將會散發出應有的經濟光彩，得到合理的價值評估。這一點，幾乎沒有什么人意識到，這是非常遺憾、卻又在可預見的時間內，肯定會反映出來的。
這就是中國經濟社會的內在價值為什么會走上復歸道路的部分理由，也是人民幣為什么會升值的重要原因，同時又是股市上漲的真正基本面動力。記得去年中國商務部長薄熙來在法國工商界的一次聚會上說，中國用2億件襯衫才換來一架外國飛機。我們可以想一想，2億件襯衫凝結的勞動力價值暫且不算，它所消耗的水、電、土地、化肥，以及其它資源與環境的代價是多少？這種由世界經濟結構失衡導致的價值失衡如此離奇，是匪夷所思的。當時，聞者為知動容，而此信息傳回中國，作為一個中國人，除了為之心酸唏噓外，也應該感受到價值復歸的巨大空間。
對于上述前提如果認可的話，那么，我們再來看看中國股市的三種可能趨勢及其綜合效應又將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一種是暴漲暴落的走勢。有沒有這種可能呢？這取決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中國社會經濟的基本面變壞。也就是說，由于外部或內部原因，導致社會動蕩、經濟大起大落，使投資者對中國社會經濟的預期徹底改變，市場行為發生扭曲。這種由基本面逆轉造成的系統性風險，將會引起股市功能紊亂，誘發全面的經濟衰退和社會沖突；還有一方面是，中國金融特別是股市本身出現結構性問題或突發事件。比如，在制度設計和開放進程上出現問題，在政策措施上出現重大失誤，從而導致作為現代經濟樞紐的金融系統出現功能障礙，引發社會預期混亂，甚至經濟危機。
在以和諧理念治理國家的今天，中國出現上面兩種情況的概率有多大呢？這是一個大家自己可以思考的問題。我想，不管出現哪種狀態，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都是人們極力要避免的。而一旦出現上述情況，那么整個社會就要為此付出沉重代價，而不只是股市的事情。一旦如此，將會造成社會倒退，造成社會治理成本加大，管理難度增加。這無論如何都不是好事情，都是值得高度警惕的系統性危害。
另一種是暴漲后出現巨幅波動，導致金融信息混亂、投資信心潰散、股市效用降低、市場資金效率受損。有沒有這種可能呢？也取決于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市場參與主體或利益相關者，利用人們對中國社會經濟基本面的良好預期，違法違規過度炒作，導致內幕交易和短線投機盛行，市場過度背離經濟基本面，而社會輿論特別是個別媒體不當炒作，用違反經濟常識和娛樂化的方式處置財經信息，導致信息失真或根本歪曲事實，造成人們判斷力下降、投資行為異常；另一方面是管理失誤，對市場監管不當、措施失度，人為干擾市場的正常運行，導致投資者對市場的中短期預期混亂，進而蔓延到實體經濟與現實生活中，影響正常的社會經濟活動。
在宏觀基本面沒有質變的情況下，有沒有可能出現上述情況呢？不排除有這種可能。因為目前在市場內外，方方面面都還不成熟、還不完善，制度不健全，監管執行力不到位，這就留下了市場巨幅波動的可能性。尤其是股市作為經濟利益場，進入者利益訴求不同、價值取向不一、話語權不等、信息獲得與處置不對稱，特別是商業性中介服務機構和個別傳媒，或者出于商業考慮，或者由于不懂市場規則與經濟信息對稱性原則，過度渲染或熱衷于短線甚至超短線投機信息介紹，誤導輿論，完全有可能在一段時間內釀出這種危險。盡管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卻是值得高度警惕與避免的局部性危害。
還有一種是以人民幣升值為參照系，高速上漲后斜率改變，進入合適的估值區間，也就是達到一定高度后，在一個新的指數基點上，并入與經濟增長同步平穩運行的軌道，開始全面實現股市發現價值、優化資源配置的本來功能。這是一種比較好的結果，也是市場各方希望看到的結果。有沒有這種可能呢？很有可能，這是因為，中國社會經濟的基本面只要不出現意外，中國經濟內在價值的回歸以及內生性增長所尋求的價值重估這個基本條件沒有改變，包括人口紅利、制度變革紅利等特殊條件沒有改變，中國股市完全有可能以比較高的速率和比較穩健的方式，先上一個臺階，然后真正成為國民經濟的晴雨表，實現其價值發現和資源優化配置的功能。
而要實現這個大家希望看到的結果，從微觀上說，還需要股市中各利益相關方，如上市公司、券商、機構和個人投資者，以及其他中介機構，特別是傳媒，能遵守法律法規，尊重市場，平等對待各參與主體，特別是對于那些與投資相關的信息，能按照完整、準確、全面、及時的披露原則予以傳播介紹，避免用所謂典型化的方式來渲染極小概率事件，甚至為了吸引“眼球”，歪曲事實真相。這樣做，既不負責任，也有失水準。特別是對于那些專業媒體來講，就更是得不償失了。
中國股市在一段時間，以比較高的斜率上升，有其特殊的歷史原因。但如同發射衛星一樣，怎么上升，卻是大有講究。是暴漲上去，又倒栽下來；還是暴漲上去，經過多重周折，造成多種內傷，勉強運行；還是健康快速上升，到達應有的高度之后，進入與經濟發展的同步軌道，平穩運行。同時，盡可能地減少人為干擾，讓股市發揮其本來功能，這既是對每個市場參與者的考驗，也是對監管層智慧的檢驗。
從滬深兩市16年的經歷看，歷史已經證明，采用非市場化的方式對待市場，代價是十分沉重的，而股權分置改革最重要的意義正在于對歷史的糾偏。因此，在目前股市并非由于宏觀基本面因素而出現巨幅波動，市值損失上萬億，數百家公司股票集體出現連續三個跌停板的情況下，思考一下中國股市的未來走向，不是沒有意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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