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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運輸部近日宣布，取消“國家特快”公司（National
Express）對城際列車線路“東岸干線”的特許營運權，政府將收回這條線路，并于一年后另尋找營運商。此舉讓不少媒體宣稱這是英國鐵路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工黨政府將重新國有化英國鐵路。
英國鐵路又重新國有化的說法，顯然言之過早。要知道什么叫國有化，不妨先回顧一下歷史。二戰后擊敗邱吉爾上臺的工黨首相艾徳禮，不但推了國民衛生系統（NHS），還憑借壓倒性的民意支持完成包括鐵路在內的眾多大企業的國有化計劃，從鐵路到車站的經營全部收歸國有。后來，英國鐵路出現了票價高、不準時、速度慢、過于擁擠等等，尤其是到了1970年代，民意開始轉向支持對這類企業進行私有化改革。英國大型公共事業的私有化浪潮始于撒切爾夫人執政時代，英國鐵路私有化則是到1990年代中在梅杰接任后完成。具體來講，政府只是通過一家政府補貼的公司管理鐵軌、鐵路信號和火車站，而線路的經營權則全部通過招標方式讓私營企業競投經營。這種模式，即使新工黨的布萊爾在1997年上臺后也沒有改變。僅僅暫時收回一條路線的經營權，一年后將再次放手讓私營企業經營，顯然不能算是國有化。
但是，政府不得不暫時接管一條本來應該很賺錢的線路，本身也說明了英國鐵路甚至整個英國經濟面臨的嚴峻挑戰。東岸干線從南到北連接著英國一批重要城市，包括倫敦、約克、紐卡斯爾和愛丁堡，只需要約四個小時就可以從倫敦的國王十字站到達愛丁堡城堡腳下，可謂英國的黃金路線，不愁沒有客源，尤其是愿意坐頭等倉的客源。當年國家特快公司敢于夸下海口，承諾以14億英鎊買下七年經營權，就是看中了這一點。現在國家特快要退出，就是因為經濟不景氣之下，不但旅客人數減少，更重要的是很多公司取消了讓雇員們出差可以坐頭等倉的待遇。
但即使是坐標準倉，國家特快的票價也是貴得離譜。筆者最近要到英國的謝菲爾德參加一個學術會議，提前在網上定了從倫敦出發的火車票單程是23鎊（約為260元人民幣），與會的一些學者沒有訂票，到了倫敦即場買票，居然要92鎊（約為1050元人民幣）。其實從倫敦到謝菲爾德也就大概170英里（約270公里），和南京火車站到上海火車站（約290公里）差不多，相當于廣州東站到深圳羅湖（約130公里）的兩倍距離。走這么短的距離有時甚至要付過千元的票資，英國的火車票價有多么不合理可想而知。
除了上述這些問題，恐怕英國政府最需要關注的，是怎樣合理地放出特許經營權。在國家特快宣布退出東岸干線的這個問題上，很多人質疑的是，為何這些私營公司可以在經濟好時大賺特賺，在經濟不景氣時則輕易甩掉包袱？這里有兩個關鍵的問題。首先，其實國家特快宣布無力經營的初衷是想政府和它重新談判特許經營權的費用，尤其是能否大幅下調其14億英鎊的牌費。但是如果政府同意的話，這個先例將引起連鎖反應。其次，國家特快公司事實上并沒有直接經營東岸干線，而是專門為這個特許經營權設立了一家叫做NXEC的子公司。所以，如果政府不同意重新談判并下調牌費，這個NXEC宣告破產退出經營，政府一點辦法都沒有。英國政府現在的做法是，準備通過收回國家特快名下的另外兩條仍在賺錢的線路，對其作出嚴厲的懲罰（因為國家特快原來承諾給的牌費14億，就這樣打水漂了）。但這里將有不少的法律問題，嚴格來講，另外兩條路線雖然同為國家特快名下的公司所有，但卻與現在要退出的NXEC沒有直接的關系，看來一場法律訴訟在所難免。總之，英國鐵路已經病入膏肓，無論是重新國有化還是繼續私營，都很難很快地解決它現在存在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