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主義、當代傳媒、互聯網等因素驅動新生代青年傾向于對秩序、規則、領導持懷疑乃至挑戰態度;“反抗”取代順從,反權威、反對等級制、反對粗暴領導,這當今是單靠領導力、領導藝術無法駕馭的社會思潮。這就是經典管理學、領導學教材培育出的企業領導者為什么會感覺年輕員工“不服管”、“不積極工作”,而后者對前者的擔憂、警告和壓制嗤之以鼻的原因所在。
如今,知名商品或服務品牌在引領消費潮流、“教育”消費者方面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消費者、粉絲作為商品或服務品牌的追隨者開始爭奪更多的話語權,希望由他們的喜好與選擇來決定企業提供什么、以什么樣的方式提供,而這恰恰是諸多品牌廠商所不能適應的。
追隨力(followership),并不是領導力(leadership)對應的生造詞匯。追隨力是追隨者有效執行領導者指令、支持領導者的工作能力,體現處于下級地位的人(追隨者)對上級(領導者)的反應。
管理學特別是領導學范疇中,與明星級詞匯“領導力”相比,追隨力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實操環節,都被嚴重忽略。國際領導學權威、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公共領導中心研究主任芭芭拉?凱萊曼認為,領導力與追隨力基于彼此尊重和信任而共生。對于領導者而言,必須致力于發掘其追隨者的積極性和創造力;而跟隨者一方完全可以通過行動,讓被追隨的領導者在決策和執行中有所調整。一言蔽之,更好的追隨者造就更好的領導者,反過來,危險的追隨者也會以超出領導者控制能力的方式毀掉領導者。
芭芭拉·凱萊曼在其新作《追隨力》一書中,按照追隨者在群體(組織)中與領導者的互動關系強弱,將追隨者分為孤立型、旁觀型、參與型、主動型和頑固型5種類型。孤立型追隨者不關心領導者,不想了解變化,也不以任何方式作出回應或參與群體(組織)活動,領導者做什么對他們都不會有任何影響;旁觀型追隨者會關心并觀察群體(組織)動態,但不會參與其中,默許現狀及其他人帶來的改變;參與型追隨者以某種方式參與其中,要么贊成、要么反對,他們表達意見伴隨著實際行動;主動型追隨者有動力、有活力、愛參與,會與領導者進行積極互動,要么代表領導者努力工作,要么進行破壞甚至掀其下馬;頑固型追隨者是組織、領導者的死忠或死敵,可以為既定目標犧牲自己(的利益)。
這本書近半篇幅對后四類追隨者表達意見和采取行動的方式開展敘述,以商業、政治和軍事等領域的翔實案例分析了各類追隨者特定立場的利弊,給出了對應的提升追隨力的建議。
芭芭拉·凱萊曼認為,正如領導者之中可以區別優劣一樣,界定追隨者也能提出明確的標準。這個標準,一是與手段相關,二是和結果有關,可以描述為5個公理:什么事情都絕不介入的人,是糟糕的追隨者;對優秀的、有能力的、講道德的領導,采取支持態度就是優秀的追隨者,反之則是糟糕的追隨者;同樣,對糟糕的、沒能力的、不講道德的領導,采取支持態度就是糟糕的追隨者,反之就是優秀的追隨者。
認識追隨力概念與領導力的共生關系,將之納入領導學,是非常重要而緊迫的。如前述,追隨者絕非領導者的附屬品,而是領導者和群體(組織)必須認真對待的對象。芭芭拉·凱萊曼指出,要提高領導力水平和領導藝術,在開展領導力教育、培訓的同時,應當將追隨力教育作為其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