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銀行是法國最大的銀行,法國是美國的主要盟友之一,但這仍不能避免該銀行遭遇美國政府開出的巨額罰單:90億美元,超過巴黎銀行去年一年的盈利總額。美國的大棒竟然揮到了法蘭西?法國上下驚詫不已的同時,也凸顯了對美元霸權進行再平衡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為什么說這次懲罰是美元霸權的體現?美國開列的原因,是巴黎銀行“暗箱操作”,讓資金流入了蘇丹、伊朗和古巴等上了美國黑名單的國家,這違反了美國的制裁禁令。而除了繳納90億罰款外,巴黎銀行的13名高管將被迫辭職,甚至可能被禁入銀行業。
華盛頓的規定,巴黎也須遵行,這不成了治外法權么?很可惜,在世界金融領域,情況正是如此。美國所依恃的,正是美元的全球儲備貨幣地位。在當今世界每日約5萬億美元交易量的外匯市場,87%的交易以美元為交易對象;在各國約12萬億美元外匯儲備中,60%是美元資產。一個銀行要進行國際交易,就離不開美元。美國自然也就掌握了關鍵籌碼,不聽話,那對不起,輕則罰款,重則市場禁入,乃至全球絞殺。
這種特權,也是美元在鑄幣紅利外,最為霸道的一種。值得注意的是,最近幾年,這種美元霸權正成為美國頻繁揮動的外交武器。2012年以違反美國制裁伊朗規定為由,美國的大棒就揮向了英國渣打銀行和中國昆侖銀行。而今年瑞士銀行業被迫放棄執行了數百年的銀行保密制度,主要就緣于美國的金融壓力。
美元大棒揮舞,無往而不勝。但正所謂日中則昃、水滿則溢,過度使用美元霸權,隨之而來的,必定是各方的反彈,以及對美元的規避。至少歐洲銀行業就怒火中燒,被羞辱的法國官員頗多抱怨,而俄羅斯總統普京也揶揄說:華盛頓這是在對歐洲進行外交敲詐。
不滿之下,法國財長米歇爾·薩潘就公開提出了對美元霸權進行再平衡的主張。在他看來,制裁巴黎銀行,讓法國再度認識到使用多種貨幣的重要性,“再平衡既是可能的,也是必要的,不僅是就歐元而言,對于新興國家中的主要貨幣也是如此。后者在全球貿易中所占比例越來越大。”
換言之,以后必須加大非美元的國際結算,歐元須承擔起更大作用,按照薩潘的話說,在歐洲國家,現在出售飛機也使用美元結算,“有這個必要嗎?”而人民幣則無疑是另外一種選擇。這也從中國最近同俄羅斯、韓國等國簽訂本幣互換協議可見一斑。據統計,中國央行最近幾年已與20多個國家和地區簽訂了本幣互換協議,總額達到了2.5萬億元人民幣。
但“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憤怒歸憤怒,至少在未來較長一段時間,美元霸權依然是無奈的現實。在美國整體實力衰減的同時,要維持超級大國霸權,美國可能會更頻繁地揮舞美元大棒。但過多的美元大棒,也將刺激國際社會加快推進對美元地位的再平衡,美元霸權會先從道義上破產,并在一片倒彩聲上喪失特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