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集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 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 爭分奪秒做好人員搜救
6月1日晚，重慶東方輪船公司一艘載有458人的客輪在長江突遇龍卷風發生翻沉。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2日一早，李克強代表習近平總書記急飛事件現場，指揮救援和應急處置工作。
李克強在飛機上召開緊急會議，聽取交通部等有關部門和解放軍、武警部隊負責人匯報，部署救援和應急處置工作。他要求，要以對人民生命安全高度負責的態度，調集一切可以動員的力量，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爭分奪秒做好人員搜救。要為各種搜救力量開綠燈，確保暢通無阻。調集專業醫務人員，全力救治被救人員。國務院成立搜救指揮部，統籌協調各方面搜救力量。設立前方指揮中心，保障現場搜救順暢作業。通過三峽大壩減少長江水速和下泄流量，降低救援難度。做好應急救援資金撥付、乘客家屬撫慰、事件原因調查等相關工作。及時、準確、充分發布救援進展的權威信息。有關部門和地方要按照習近平總書記指示精神和上述部署要求，緊急行動，同心協力，做好救援工作，盡最大努力搜救人員。
在武漢一下飛機，李克強就緊急驅車200多公里，趕往位于監利縣的客輪翻沉現場。途中，李克強與前方保持密切電話溝通，了解救援進展，并對救援工作提出要求。
抵達監利縣碼頭后，李克強冒著小雨，踩著泥濘濕滑的道路，登上指揮船，迅速駛往沉船現場江面。在船上，他聽取長江航道管理局等部門匯報，與大家共同研究確定下一步救援方案。他反復強調，人命大于天，當前最關鍵、最重要的是搜救人員，每一分鐘都非常寶貴，一刻也不能放松，要千方百計，盡最大努力，任何可以救人的方案和措施都不能放棄。
指揮船抵達距沉船最近處時，李克強登上甲板，現場許多救援人員正在緊張忙碌。部隊負責人報告，海軍潛水員發現船艙內一名生還者，李克強立即指示，要動員一切可以動用的手段抓緊施救。12時52分，當看到被救者在兩名潛水員幫助下，成功救出水面，并被迅速送往醫院，李克強對救援官兵表示感謝。他說，更多搜救船只和大批部隊以及地方潛水員正在趕來，要組織更多的人下水，輪番作業，克服種種困難，清除障礙，加快搜救進度，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摸清沉船狀況和水下地質情況，保證科學施救。他還就拓寬岸邊的道路，保證相關機械設備順暢無阻地參與救助提出了要求。
在江面指揮搜救一個多小時后，李克強回到碼頭，他對周邊的救援官兵和工作人員說，人民利益高于一切，你們肩負重擔，要總結剛才救人的成功經驗，珍惜一分一秒，不怕疲勞，不舍晝夜，向極限挑戰，通力配合，千方百計救出更多的乘客。
在岸邊臨時搭建的板房指揮部里，李克強召集湖北、湖南省負責人和有關部門負責同志召開現場會。他說，目前現場和長江沿途救援工作正有力有序有效展開，體現了相關地方、部門、解放軍和武警部隊的大局意識、全局觀念。在客輪翻沉十幾個小時后，救出遇險乘客，這是生命的奇跡，救援的奇跡，增強了各方面救援的信心，要繼續發揮專業救援力量的作用，實施更有效的救援。同時，他要求相關部門和地方政府，認真細致地做好善后工作。
馬凱、楊晶參加上述活動。
可能只幾分鐘，“東方之星”就翻了。這塊長江游輪曾經的“招牌”在6月1日晚上的遭遇，讓船上456個人（405名旅客、46名船員、5名導游）的命運牽動億萬人心。
截至2日18時，救援人員救出19人，其中14人生還。交通部說，救援仍在緊張進行，生還者可能繼續增加。
一次充滿期待的旅行
5月28日下午1點15分，這艘船齡21歲的大船從南京五馬渡出發沿長江而上。業內俗稱服役期15年以上的船舶為“老年船”，這次用在“東方之星”身上算得上名副其實。
船上405名游客中多數來自上海協和旅行社組織的“夕陽紅”老年團。團員年紀最大的為83歲，是現實生活中人們熟悉的那個群體——忙了一輩子終于可以休息一下的爸爸媽媽們。
5月底6月初雖不算三峽及沿途旅游旺季，但山清水秀，氣溫也不高。相對陸上行程，游輪游行程安排比較松散，對體力較差的老人來說白天慢慢玩，晚上好好休息再合適不過。“東方之星”算不得豪華游輪。旅行社的宣傳單說，價格最高的是一等艙二人間平鋪2298元，最低的是三等艙六人間上鋪1098元，這種“超低價”顯然也易獲得老人的青睞。
上海人張建偉的老伴參加了老鄰居組織的這次長江游。28號早上，他把老伴從上海的周浦送到人民廣場，然后老伴隨團隊坐大巴去南京登船。
“送上大巴時，大家都很高興，我老伴也是，老年人節約，難得出去游玩一下。”張建偉回憶說。這本是一個令人充滿期待的旅程。11天，從南京溯江而上，1400多公里，兩岸無限風光，6月7日抵達終點重慶。
有人要看看教科書里提到的巫山神女峰，感受“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舒暢；有人要去赤壁古戰場，實地領略三國風云；有人要看看三峽大壩，畢竟這巨大工程讓人生出“馴服長江”的豪邁……這一趟，有些人是自掏腰包“瀟灑走一回”，也有些人是兒女盡孝，為父母買單。
28日13時30分，在上海的小王收到了父親王菊民發來的“報平安”短信：“我已經上船了，船也開始開了，一切都很好，請放心。”這是老王近年來為數不多的出游，小王有點擔心，回復“好的，當心你的手”。
29日9時15分，老王因為前一天晚上沒打通女兒的電話，趕忙在早上給小王發了短信：“小美女醒了嗎？昨天晚飯時間不在家嗎？我打了幾個電話沒人接是否到外面吃飯了。我這里很好就是吃的減肥菜，其他都很好……”
在接下來的幾天旅途中，小王一直與老王通過短信和電話保持聯系。和父親的通話時長往往很短，因為“漫游多花錢”，老王舍不得。
張建偉也會每天早晚給老伴打個電話，“我時常囑咐她玩歸玩，自己當心”。他一直計算著的老伴的行程，“哪一段時間到哪我有數，船上水了就很慢了”。
這樣的例行問候一直延續到1日晚，誰都沒刻意多說幾句。
那天傍晚時分，人們結束了在湖北赤壁的游覽后上船休息。赤壁摩崖石刻、周瑜塑像、拜風臺、鳳雛庵、翼江亭等這些曾經聽聞的名詞出現在眼前，讓61歲的殷老爺子很興奮。他用電話向家人做了“匯報”。
他和老友約好尋訪三國故地，回去好給8歲的外孫講講《三國演義》里的各路英雄，這天算是了了一個心愿。睡前他跟在南京的外孫通電話，祝他兒童節快樂，小家伙甜甜地說等爺爺回來。
晚上9點，張建偉和老伴通電話：“她問我上海熱嗎？我說上海31度，她說這里狂風暴雨，當時她說船在風雨中行駛。”
當時，兩人不知災難即將來臨。
“好像碰上大麻煩了”
事發前，43歲的隨團旅行社工作人員張輝正在二層辦公室計劃次日行程。一些老人已休息了。船外突然風雨大作，電閃雷鳴，雨大都打在船右側。很多房間進水，關窗也無用。5月底6月初，是長江流域的雷雨季。
約在21點20分，房間進水的游客正忙著把打濕的被子和電視機搬到大廳，剛回到臥室的張輝發現船傾斜了：“傾斜度很大，有45度。一些小瓶子開始滾落，我撿起來，又滾落了。”
他覺得不對，跟同事說：“好像碰上大麻煩了。”語畢，船翻了。“只用了半分鐘到一分鐘。”
兩人各抓起一件救生衣就跑，抓住一切可以抓的東西向上爬，爬出窗，水已到脖子了。
“天很黑，船繼續翻。”張輝不會游泳，也來不及穿上救生衣，只好抓著救生衣一路漂下去。最初，他看到四周有約20人漂在水面，還有人呼救。幾分鐘后，他還聽到三四人求救，半小時后，再聽不到人聲了。
22點10分，岳陽長江水上搜救中心接到“銅工化666”船員來電，稱該船在天字一號北岸因暴雨拋錨時，看見兩個人在離船20米處往下漂，雨大無法施救，便報警了。后經核實，那正是“東方之星”生還人員。
“銅工化666”1日從湖北枝城卸完貨返空回銅陵。大約21點10分，它與逆流而上的“東方之星”相遇。這是“東方之星”出事前最后一次被目擊。
船長李永軍說，“當時雨大得不得了，風估計至少7級”，“江面上能見度很差，就像下霧一樣，雷達被雨干擾了都掃不到東西”。當時兩船距離約30米，但李永軍已很難看清“東方之星”。
中國氣象局專家組調查后說，長江沉船事發時段當地出現龍卷風，持續15－20分鐘，風力12級以上。
李永軍決定讓船拋錨避雨。約22點10分，他正和船員聊天，突然聽見江上有人喊“救命”。
“當時根本看不清，聽聲音判斷離我們有一二十米。”李永軍說，接著又看到一個人，“這次能看清，抱著救生圈。雨太大，根本沒法施救，我就沖他喊，往岸邊游！”
接到報警的海巡艇冒風雨于23點51分救起兩人。這兩人告知，“東方之星”翻沉了。
無法接通的電話
上海市閘北區天目西路聯通國際大廈29樓的上海協和旅行社門外，2日一大早就擠滿了來打聽消息的人們。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上是手寫通告，稱公司負責人已趕往湖北事發現場，留下了兩個“無法接通”的電話號碼。
一眼就能看出誰是家屬：他們表情相同——無助、焦急和失落。另一個共同特征是人人緊握手機，而最想要打通的那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千里之外的湖北，在冷冷的江水里冒著“冰雹似的”大雨漂了一晚的張輝終于熬到天亮，他看到了河岸！抓住漂浮的樹枝和蘆葦，他拼命向岸邊劃。第一腳踏上一塊石頭時，他懷疑是幻覺。
一個晚上，他從湖北漂到了湖南，此處是岳陽，距離事發地50公里。
被送到醫院的張輝要求給家里打電話，第一句就是“我還活著”。妻子和15歲的兒子聽說了翻船，本以為他兇多吉少，經歷了大悲大喜的家人哭聲一片。
“每個屋子里醒目的位置都有救生衣，游輪也是敞開式的，如果不是這么快，應該會有更多人獲救。”張輝說。
事件發生后，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立即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國務院即派工作組趕赴現場指導搜救工作，湖北省、重慶市及有關方面組織足夠力量全力開展搜救，并妥善做好相關善后工作。同時，要深刻吸取教訓，強化維護公共安全的措施，確保人民生命安全。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代表習近平，率國務院副總理馬凱、國務委員楊晶以及有關部門負責人即赴現場指揮救援和應急處置工作。
記者在現場看到，雨霧迷蒙中，船呈倒扣狀，船底露出水面。據介紹，事故水域水深約15米。
重型吊機已到達現場，來自上海打撈局、東海救助局等的救助人員攜帶潛水設備在忙碌著。救援人員發現，船中仍可能有幸存者。潛水員不時入水搜救。救援人員還將壓縮空氣灌入船艙，并開始切割船體，打開救援通道。
截至2日18時，有關部門確認已救出19人，其中14人生還，這意味著，出事20多小時后，仍有400多人失聯。
翻船事件已過去24小時，交通部繼續派潛水員加緊搜索艙室，擴大水面搜尋范圍，并加強對事發點沿江兩岸的搜尋力度。
人們期待奇跡發生。（參與采寫：易凌、白旭、薛艷雯、楊紹功、賈遠琨、朱翃、黃安琪、張夢潔、明星、牟旭、趙宇飛、韓振、劉景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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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超期服役？是不是豪華游輪？是否按規定檢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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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民關于“東方之星”幾個疑問的調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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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 趙宇飛 韓振 |
6月1日晚，一艘從南京駛往重慶的客船“東方之星”輪在長江中游湖北監利水域翻沉。事發客船共有456人，其中旅客405人。
事件發生后，網民在關注現場救援情況的同時提出：客船是否超期服役、是不是豪華游輪、是否按規定檢修等問題。帶著這些問題，記者進行了調查。
是否超期服役？
記者采訪發現，“東方之星”客輪隸屬于重慶東方輪船公司，該船于1994年建造，屬于使用15年以上的“老年船”，中間曾進行翻修，但尚未到達30年的客船強制報廢年限。
業內權威人士告訴記者，“東方之星”船長76.5米，型寬11米，型深3.1米，核定乘客定額為534人，吃水深度2.5米左右。該船共有534個艙位，其中一等艙44個，二等艙184個，三等艙306個。
根據其檢驗記錄顯示，“東方之星”是1994年建造，并于1997年改建。重慶東方輪船公司工作人員介紹，以前這條船是作為交通運輸用的，以前主要用于裝載散客，后來對這個船進行了升級，加了一些床位，改造成了游船。同時，該船是下水15年以上的“老年船”，根據相關規定，客船的強制報廢年限為30年，“東方之星”并未超期服役。
在重慶東方輪船公司，今年4月份海事部門的檢查材料顯示，“東方之星”配備有30個救生圈、672個救生衣，27個兒童救生衣。公司一名工作人員介紹，救生圈放置在船舷周圍，救生衣根據房間人數放置在每個房間。
是不是豪華游輪？
記者采訪了解到，失事的“東方之星”號是長江普通旅游客船，并非外界之前傳言的豪華游輪。
業內知情人士介紹，“東方之星”這種船型在業內被稱為“經濟型游船”。該公司的一艘豪華游輪，長142米，寬19米，體型幾乎是“東方之星”的兩倍，但倉位只有400個。
相對而言，“東方之星”的倉位更加密集，更像一個單純的交通工具客輪。與豪華游輪相比，“東方之星”在安全性、舒適性和服務標準方面，以及在硬件設施方面均有很大差距，在安全性方面，豪華游輪的抗風性能更強。記者在各旅游網站檢索發現，對“東方之星”的介紹為普通游船。
記者在位于萬州區的重慶東方輪船公司查閱相關材料看到，“東方之星”的登記備案資料均顯示其為普通旅游客船。
是否按規定檢修？
劉宜清是“東方之星”的電工，已經在該船上工作了20年，此次他因有事中途請假而逃過一劫。他回憶：“這艘船是1994年建造的，中間經歷過翻修，是一艘船齡15年以上的老年船，但還沒到客船30年的報廢期，該船的情況一直都保持得不錯，每年的檢測都按照規定做全了的。”
劉宜清說，他是5月24日客船從重慶航行到武漢時請假下船。“當時天氣非常好，江面上風平浪靜，船的狀態也不錯，航行得很平穩，負責安全的船員也每天都檢查船舶的安全狀態，沒有發現異常。”
根據國家規定，船舶的檢測分為中央和地方兩套體系，要求豪華游輪必須在中國船級社進行檢測，“東方之星”并非豪華游輪，是在地方的船檢部門進行檢測。
但業內人士表示，地方船檢主要負責小型和農用船舶的檢測，水平和標準比中央船級社低，業內稱之為“兩套體系、兩套標準”。按照相關規定，船舶下水15年以上，檢測的頻次要高于普通船，船齡超過24年的客船，每年都要進行特別檢驗，而普通船則只需要每6年進行一次特別檢驗。
關于“東方之星”的船長，劉宜清說：“據我所知，他是2008年到‘東方之星’當船長的，去年還榮獲東方輪船公司‘優秀員工’稱號。”
長江航務管理局介紹人員獲救情況
長江航務管理局2日晚21時許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事件發生后，已在水上救出12人，打撈遺體5具；在沉船內救出2人，從船內打撈遺體2具。目前已組織112艘各類船舶參與救援。
長江海事局副局長李江表示，除了在船底用生命探測儀探測外，還有6名專業潛水員入艙探摸，進行水下救援，同時，使用設備將壓縮空氣灌入船艙內。目前打撈救援范圍已擴大至下游150公里處的武漢至赤壁水域，重點搜尋河灘地等區域，下一步還要繼續擴大至下游220公里處。
據悉，長航部門已調動11艘航標船，46艘沖鋒舟，14艘海巡艇，2艘港航艇，17艘社會船舶艇，15艘漁船及7艘公安船，共計112艘搜救船舶。此外，還有5艘共1760噸的打撈船預計3日晚前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