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廠往往給人一種“高污染、高排放”的感覺,不過,在參觀完位于臺灣花蓮的臺灣水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臺泥)和平廠后,《經濟參考報》記者的印象大為改觀。 走進臺泥和平廠,整個廠區看上去干凈整潔,有綠樹也有紅花,空氣中沒有飛塵,雖然立著大煙囪,但聞不到嗆鼻的刺激性氣味。在廠區的白色墻壁上,“環保發展、永續經營”的標語清晰可見。 這不是一句口號。距離臺泥和平廠不到一公里處,有一座石灰巖礦山。和平廠生產水泥所需的主要原料——石灰石便來源于此。它的體量是如此巨大,以至于開采一兩百年都不成問題。就地取材的好處除了便利,還有環保。臺泥和平廠對石灰巖的開采和傳輸方式,真正做到了大型化、地下化和環保化。 臺泥和平廠礦務部主任馬楷葳說,石灰石開采流程如下:先在1100多米的山頂爆破,采掘,然后通過高達600米的豎井往下送,在下送的過程中,石灰石會遭遇三輪破碎,從直徑80公分左右變成13-15公分再變成最終符合要求的5-6公分,堆積于儲石庫內,供水泥生產之用。 據介紹,與傳統的在山坡爆破的方式相比,山頂平面作業既安全又環保,開采后,石灰巖礦山的高度會降低,但山體不會被掏空,而且還可以通過綠化來修復礦山表面,不會造成光禿禿一片。而豎井設備的采用則在保證以更少時間和更低成本大量開采的同時,做到了環保的最大化,因為對石灰石的處理都在地下,粉塵不外露,不會造成煙霧彌漫的狀況,幾乎不造成空氣污染。此外,整個過程中,機械化、自動化程度非常高,并不需要太多人力。 記者了解到,這一套豎井設備花了10億臺幣(約合人民幣2億元)從日本進口,2002年建廠時投入使用,當時是臺灣乃至世界上最先進的系統之一。時至今日,仍是如此。 如果說緊鄰礦山方便了就地取材和就地加工,那么緊鄰港口則促成了就地運輸的巨大便利。臺泥和平廠挨著太平洋,不到一公里處就是和平港碼頭。臺泥和平廠的水泥一旦生產完畢,便可通過傳輸帶直接運至貨輪,不必散裝和袋裝,通過海路遠銷至亞洲、非洲和美洲的許多國家。 《經濟參考報》記者在和平港的近海看到,海水未見渾濁,里面的魚兒歡快地游著,裸露的巖石上還長著不少海蠣。臺泥和平廠環境之優良由此可見一斑。 “和平廠緊鄰礦山和碼頭,免去了長距離運輸,大大降低了碳排放。”臺泥和平廠廠長黃有進說,煤炭也是生產水泥的重要原料,還可以用來發電,因此和平水泥廠的旁邊建有和平電廠。也就是說,和平廠區方圓一公里內有礦山、水泥廠和火電廠,正是有了這“三位一體、資源互補”的協作,低碳才從可能變成現實。 據介紹,電廠與水泥廠之間可以建立很好的循環經濟鏈條。發電廠產生的飛灰,可以替代水泥廠所需的原料粘土,電廠用“石灰-石膏法”工藝脫硫,產生的脫硫石膏可以用作水泥廠的緩凝劑,水泥廠產生的石灰石粉又可以供應電廠脫硫所需。整個過程幾乎不產生廢棄物。 如果僅僅做到這些,臺泥和平廠頂多實現低排放,而不是零排放,因為上述生產過程仍有二氧化碳排出。臺泥和平廠的另一大法寶便是碳捕獲。 該項目由臺泥和臺灣工業技術研究院攜手合作,于2013年6月完工并正式運營,捕獲效率可達90%以上,成為同類型技術全球最大規模的示范點。今年7月,這一技術獲得素有科技產業奧斯卡之稱的“全球百大科技研發獎”。 目前,臺泥和平廠一小時可以捕捉一噸二氧化碳排放量,碳捕捉成本約為50美元/噸。臺泥的目標是將二氧化碳的捕獲量提升至一小時15噸以上,成本降至每噸30美元以下,從而為商業化鋪路。 臺灣工業技術研究院研究員盧俊欽說,他們并未將捕獲的二氧化碳簡單封存,而是利用其潔凈、高質量的特性,做進一步的產業應用,比如培養高經濟價值的微藻,制作生物柴油甚至化妝品。 減少污染的最好辦法便是不制造污染。零排放的秘密無他,就是把循環經濟做到極致。臺泥和平廠正是利用水泥廠、電廠和港口“三位一體”開發,通過在資源利用最大化、降低單位能耗、減少廢棄物排放、碳捕獲等方面的積極努力,做到了對環境傷害的最小化,也大大提升了企業的競爭力。 整個和平工業區總共花費近500億臺幣(約合人民幣100億元)興建,投資不可謂不巨大,不過,在臺泥董事長兼總經理辜成允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環保是責任,不是成本。環保與經濟持續發展是互動并相輔相成的,績效良好的環保與經濟將構成一個提升社會生活品質的良性循環。我們必須在生產過程中尊重環境資源,保護我們的環境。”辜成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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