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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路透 |
這幾年來，凡是涉及美國經濟問題，奧巴馬都會對一個人的建議洗耳恭聽，此人就是賈森·弗曼。作為奧巴馬的核心經濟顧問之一，弗曼為制定美國經濟政策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弗曼再次得到了肯定并迎來了事業高峰——美國總統奧巴馬上個月宣布提名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第一副主任賈森·弗曼接替辭職的阿蘭·克魯格，擔任下一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
奧巴馬在第二任期伊始之際便對弗曼委以如此重任，顯然對這位年僅43歲的經濟學家寄予厚望。而對外界而言，作為被“命途多舛”的奧巴馬政府相中的重量級人物，弗曼未來的表現也的確令人格外期待。
從學界、商界到白宮
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和國家經濟委員會是美國總統的兩大主要經濟顧問班子。美國國會1994年通過立法設立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其主要職責是為總統制定經濟政策提供協助和建議，在研究和數據分析的基礎上就經濟發展形勢和前景向總統匯報，以及評估政策效果等。
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屬于內閣成員，是美國總統最重要的經濟智囊之一，位高權重。此次奧巴馬對弗曼的提名還須經過美國國會參議院批準，如順利獲參議院批準出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弗曼將成為奧巴馬政府第四位擔此重任的經濟智囊。
奧巴馬的前幾任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人選均為高校教授，分別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克里斯蒂娜·羅默、芝加哥大學的奧斯坦·古爾斯比和普林斯頓大學的阿蘭·克魯格。而與這幾位學院派經濟學家不同，賈森·弗曼擁有在政府、智庫、學界工作的多重經歷。
賈森·弗曼1970年8月出生于紐約，擁有哈佛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和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碩士學位。在效力于政府之前，他曾在世界銀行任首席經濟學家顧問。2007至2008年，他擔任華盛頓智庫布魯金斯學會的高級研究員。此外，他還在紐約大學、耶魯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等高校任訪問學者或客座講師。
良好的學識背景、出色的個人能力和豐富的從業經歷為弗曼贏得了白宮領導人的青睞。他在1999至2000年間擔任美國前總統比爾·克林頓的經濟政策特別助理，并在現任美國國務卿克里的2004年總統競選中擔任經濟政策主管。2008年，弗曼擔任奧巴馬參加總統競選時的經濟政策主管；2009年初，奧巴馬上任伊始便任命弗曼為國家經濟委員會第一副主任，同時擔任總統經濟政策助理。此后，他一直擔任奧巴馬的經濟顧問，成為奧巴馬的得力助手和白宮的資深經濟學家。2013年6月10日，奧巴馬提名美弗曼擔任下一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
奧巴馬當天在白宮宣布了這一重要人事任命。他在講話中說，過去幾年，克魯格和弗曼都為美國經濟走出衰退泥潭做出了貢獻。他稱賈森·弗曼為其同輩中最優秀的經濟學家之一，從未忘記為中產階級以及那些渴望通過努力成為中產階級的人而奮斗。他需要這樣的人提供符合這個國家大多數人利益的分析和政策建議。
在奧巴馬宣布提名的當日，美國財政部長雅各布·盧也發表聲明說，他與弗曼共事多年，弗曼毫無疑問是這一職位的絕佳人選。弗曼忠實經濟增長和就業創造，對中產階級的重要性深信不疑，他將成為經濟顧問委員會的杰出領導。
此前，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一般被認為是排在國家經濟委員會之后的總統第二顧問團隊。而美國媒體認為，弗曼擔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后，將使這個職位的地位更加突出。路透社也指出，由于弗曼的政策背景與幾位前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學術背景大為不同，因此，此次弗曼的任命將加強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在政府內閣中的影響力。
總統的左膀右臂
弗曼的研究領域廣泛，涵蓋財政、醫保、社保和貨幣政策。在奧巴馬的第一任期內，弗曼深度參與了各項政策制定。從2009年的經濟刺激計劃到2010年的醫改法案，再到2012年兩黨在稅收問題和預算談判上的交鋒，弗曼都發揮了重要作用。
奧巴馬上任以來，為抵御金融危機和拯救經濟，其經濟團隊設計和出臺了許多經濟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首先在恢復經濟增長方面，奧巴馬政府上任伊始推出的7870億美元的經濟刺激方案功不可沒。截至2010年第二季度，美國經濟連續四個季度增長。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估算，如果沒有2009年第一季度開始實施的美國經濟復蘇和再投資計劃支持，美國經濟僅能在2009年第四季度出現1.7%的正增長。其次，在建立未來經濟增長基礎方面，前期的經濟刺激計劃提出了新能源戰略，加大基礎設施和教育投資等，從觀念上和物質上都為打造未來美國經濟新增長點做了必要鋪墊。再次，在創造就業方面，2010年美國私營部門連續數月新增就業崗位，這表明經濟復蘇和政府推動有效果。
然而，從整體來看，美國經濟形勢依然不樂觀，一些關鍵經濟指標仍未達標。在很大程度上，最能體現經濟復蘇程度、與民眾最息息相關的就業問題是衡量經濟刺激計劃的頭號標準。奧巴馬就職之初，美國失業率為7.2%，奧巴馬向選民承諾將失業率控制在8%以內。但在之后的逾一年半時間里，美國失業率不斷攀升，不但突破了兩位數，而且一直居高不下。此外，經濟刺激計劃提供5000億美元政府支出用于失業救濟、可再生能源項目、高速公路建設、食品券、寬帶普及、高速鐵路建設及其他項目，這也使美國的債務總額增加至12萬億美元左右，美國的債務風險上升，預算赤字超過了歷史水平。
雖然救助政策避免了美國經濟崩盤，但經濟狀況仍難言樂觀。長期的低增長和高失業漸漸消磨了民眾的耐心，民眾和反對黨對奧巴馬政府經濟政策的不滿越來越多。2010年，奧巴馬經濟團隊的多名重量級成員為此宣布離職，民主黨也在2010年11月的中期選舉中慘敗。
2011年初，奧巴馬大幅調整了經濟團隊布局，聘用了一些商界老將和曾效力于克林頓政府時期的經濟顧問，以期修正經濟政策、加快實現就業型復蘇，并提升民眾支持率。其中，時任國家經濟委員會原副主任的賈森·弗曼升任為國家經濟委員會常務副主任。新班子的出臺顯示出奧巴馬正在著手適應經濟復蘇任務沉重、“府會分治”等新形勢。彼時，就業領域仍進展緩慢，財政赤字也持續處于歷史高位。從某種程度上講，盡快實現就業型復蘇和削減赤字已成為奧巴馬政府的首要任務。
身為奧巴馬的核心顧問之一，弗曼在幕后向奧巴馬提供了各種經濟和就業政策提議。他主張經濟疲軟時政府通過刺激措施來提振需求。在提出建議前，弗曼會尋求各方意見，以凝聚共識。白宮官員表示，總統幾乎所有經濟和就業政策提議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2010年9月，奧巴馬接連推出了總額度達到3500億美元的第二輪經濟刺激計劃，資金額度明顯小于前期的刺激經濟方案。同時，由美聯儲主導的貨幣政策刺激計劃也已悄然展開。在經濟復蘇速度放緩、財政刺激難有動作的情況下，美聯儲于2010年7月份宣布重啟購買美國國債計劃，8月份又宣布降低超額準備金率。新一輪的刺激計劃為提振美國經濟做出了不小貢獻。
除經濟刺激計劃以外，在弗曼等經濟顧問的鼎力配合下，奧巴馬實現了任期內最重要的成就之一。2010年3月，奧巴馬在白宮簽署醫療改革法案，美國民主黨人努力多年的全面醫改目標離最終實現又近了一步。醫改法案實施后，將讓全美大約3200萬沒有醫保的人獲保，使醫保覆蓋率從85%升至95%，距離全民醫保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法案將影響到幾乎每個美國人的生活，同時可謂1960年代以來美國國內政策的最大轉變。美國政府今后10年將投入9380億美元，并將在未來10年內節省1380億美元預算支出，在第二個10年內減少約1.2萬億美元。
然而，獲得通過的醫改法案依然爭議不斷。共和黨議員一直想要廢除這項法案。醫療改革法案是奧巴馬執政期間最重要的成果之一，也是其兌選上任承諾的關鍵內容，倘若共和黨在這方面取得進展，將會動搖其執政根基。彼時，擅長解決國內政策難題和與國會進行政策協調的弗曼發揮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他和其他一些智囊團成員在醫療改革領域的專長為奧巴馬提供了重要的決策參考。2012年6月，美國最高法院判決奧巴馬力推的醫改法案大部分核心內容不違憲，宣告了該法案的勝利。
此外，奧巴馬于2010年7月簽署金融監管改革法案，使之成為法律，標志著歷時近兩年的美國金融監管改革立法完成，華爾街正式掀開新金融時代序幕。奧巴馬表示，這項改革代表著歷史上最有力的消費者金融保護，并且將終止對大銀行的救助，這有利于美國經濟。金融監管改革法案被認為是奧巴馬政府繼簽署醫療改革法案后的又一項立法成就。
在2012年連任競選時，奧巴馬就是在醫保改革和金融監管這兩大焦點內政議題上始終穩穩地占據選戰制勝高點。對于醫保改革，雖然在奧巴馬第一任期內，兩黨之間分歧嚴重，奧巴馬的雄心在國會受到打擊，醫保改革的核心政策內容也至少要等到2014年才能順利闖過國會關變為法律和政策，但是醫保這塊“大餅”的前期香味已經吸引并迷倒了無數美國中低收入人群。而在金融監管方面的成就也是奧巴馬引以為傲的資本。有獨立評估機構認為，奧巴馬的刺激措施可能挽救或創造了超過300萬個工作崗位，經濟開始緩慢復蘇。人們看到了奧巴馬四年里在這一領域監管改革的初步成效，如大銀行倒閉并未成為多米諾骨牌，房產貸款惡化趨勢得到一定遏制。不少美國人都認為奧巴馬拯救了銀行業。這兩項法案的積極影響正是奧巴馬在2012年的總統大選中再次贏得選民的信任、成功獲得連任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毫無疑問，這其中，賈森·弗曼功不可沒。
“臨危受命”任重道遠
美國執政兩黨在預算問題上的矛盾由來已久。早在2011年上半年，奧巴馬所在的民主黨公布了進一步削減65億美元開支的新財政預算案，立即遭到主張大幅削減開支的共和黨人的猛烈抨擊，意味著民主黨與共和黨領袖展開的第一輪談判宣告破裂。此后，由于共和黨不愿在增稅問題上讓步，而民主黨則不希望在社會福利計劃上削減過多開支，預算談判長期陷入僵局。
2011年美國國會通過《預算控制法案》，規定民主黨和共和黨的議員將組成一個減赤“超級委員會”，負責擬定十年內削減1.2萬億美元預算的具體方案，否則2013年初將啟動自動減支機制。2012年12月，兩黨達成解決“財政懸崖”的妥協議案，主要內容包括從2013年開始，美國將調高年收入45萬美元以上富裕家庭的個稅稅率，失業救濟金政策在2013年延長一年，把將在2013年年初啟動的約1100億美元政府開支削減計劃延后兩月再執行等。2013年3月，奧巴馬簽署行政命令，正式啟動在本財年聯邦政府削減850億美元開支計劃，削減國內公共開支和國防開支。
弗曼的觀點較為符合民主黨人“口味”。他認為目前實行的自動減赤機制損害經濟增長，呼吁改革美國稅收體系。他在2013年2月曾表示，國會應當制定細節，同時提高稅收和削減開支，這樣雙方才能有時間協商出更易接受的財政緊縮政策來替代自動減支計劃。
2013年4月，奧巴馬向國會遞交始于10月1日的2014財年預算案。該方案集增稅、減支和縮減社會福利項目規模于一身。盡管這份預算案因同時動了富人和窮人的“蛋糕”而導致兩黨國會議員都不甚滿意，但奧巴馬的這一大手筆被視為其希望與國會達成財政“大妥協”的又一次努力，意在盡快啟動新一輪減赤談判。
美國財長雅各布·盧在5月曾表示，在勞動節到來前(美國的勞動節為9月的第一個星期一)，美國的債務上限將不會被觸及。《華爾街日報》指出，美國政府三年以來第一個連續數月安詳數月，不過也不應掉以輕心。因為今年秋季的某個時候(最早可能9月，最遲可能11月)，美國兩檔可能再次糾纏在一起，就是否上調債務上限的問題展開激烈爭論。
路透社也稱，此次對弗曼的任命可能意味著與國會的預算及稅收談判將繼續在白宮經濟政策中扮演一個重要角色。據路透社報道，弗曼在制定稅收制度、應對美國經濟衰退、避免財政懸崖等方面都發揮了很大作用。前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奧斯坦·古爾斯比對賈森·弗曼贊不絕口：“賈森擅長分析，還擁有豐富的經濟經驗。總統聽他的。”
對弗曼的貢獻，奧巴馬也不吝溢美之詞：“在過去的四年半中，從避免經濟的二次衰退，到為工薪家庭爭取減稅，再到為商界創造新的激勵措施，以及以惠及中產階級的方式平衡地減少赤字，他一直不辭辛勞地為幾乎所有主要經濟問題而奮斗。”
新任期剛過數月，奧巴馬依然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在第一任期內，奧巴馬打了折扣的承諾留下了許多“未竟的事業”。分析來看，振興經濟計劃、削減財政赤字、金融監管改革、稅收改革、醫療改革等等都將成為奧巴馬未來施政的重點方向。面臨著預算談判長期對峙、債務上限岌岌可危、財政狀況深陷泥淖、醫改之路步履維艱等多重窘境，奧巴馬政府依然任重而道遠。而“臨危受命”的弗曼能否成為奧巴馬改革路上披荊斬棘的一員猛將，美國將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