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做空中藥行業的陰云密布。從云南白藥到漢森四磨湯，中藥上市公司接連被曝出“召回門”、“造假門”、“致癌門”，中藥行業遭遇持續的信任危機。
業內人士擔憂，近一兩年，一些機構和資本利用國內資本市場日益發展的做空機制，開始選擇中藥標的企業進行做空操作，很可能會對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傳統中醫藥帶來嚴重沖擊。
中藥上市公司頻遭發難
被稱作中國式渾水公司的北京中能興業投資咨詢公司近日再度公開向康美藥業發難，稱目前已將康美藥業造假最新的5類證據提交給了中國證監會。
作為一家以中藥飲片生產為主導的醫藥企業，康美藥業已不是第一回被中能興業做空。早在2012年12月15日和2013年3月2日，中能興業與一家證券媒體聯合發布了《康美謊言》和《康美謊言第二季》，涉及康美藥業土地使用真實性、虛增資產等問題。
隨著兩份報告的發布，康美藥業股價在短時間內大幅下挫，一度跌至2年半來的低點，其中2012年12月17日更是開盤封住跌停。
事實上，繼白酒板塊因塑化劑事件而全線下跌之后，醫藥股尤其是中藥股正成為做空者的下一個“獵物”。今年以來的短短幾個月時間，中藥企業的負面新聞接連見諸報端，除了康美藥業，還涉及云南白藥、貴州百靈、漢森制藥等多家上市公司，這背后被認為是機構的借機做空甚至惡意做空。
2月5日，港澳衛生署發文要求回收云南白藥五款中成藥，因云南白藥配方中含有未標示的烏頭類生物堿，其可能帶有毒性。6日云南白藥股價開盤走低，早盤盤中一度觸及跌停價。
3月21日，媒體報道貴州百靈制藥廠中藥渣遍布附近村莊，大堆的藥渣垃圾，幾乎堆積成山，給村莊帶來一定的潛在污染。當日，貴州百靈申請臨時停牌，并于晚間發布澄清公告。
4月25日，媒體報道稱“漢森制藥四磨湯含有一級致癌物質，為嬰幼兒廣泛用藥”。26日，漢森制藥復牌股價即跌停，其他含檳榔成分藥品的中新藥業、同仁堂、華潤三九等上市公司也大幅下跌，中成藥公司股票整體飄綠。
密集做空中藥上市公司絕非偶然。據了解，在做空機制較為完善的美國，公共衛生等行業因為其突發“黑天鵝”事件概率較大而經常受到做空資金的狙擊。在A股市場，包括中藥上市公司在內的醫藥板塊同樣成為做空者的理想目標。
砍向中藥的做空“三板斧”
分析和調查、發布負面信息、股價大跌——分析上述案例，不難發現做空中藥上市公司的“三板斧”。這種做空方式看似簡單，但往往能演變為沖擊上市公司和整個行業的危機事件。
近一兩年來，隨著國內資本市場融券業務擴容和轉融券業務的發展，這種渾水式的作空手法逐漸成為常態。
2010年3月31日起，上交所和深交所正式開通融資融券交易系統，結束了中國證券市場只能做多不能做空的歷史。目前，兩家交易所融資融券標的股票范圍擴大至500只，其中包括康美藥業、云南白藥、東阿阿膠、廣州藥業、九芝堂等37只醫藥股。
據了解，做空機構的一般手法是首先對上市公司進行調研，發現其財務漏洞、造假行為等問題，融券賣空后再發布負面消息，最后通過打壓股價獲取收益。在釋放負面消息方面，通常借助分析師和媒體的力量，讓媒體打頭槍，再由分析師發布專業的看空報告。
有分析稱，在云南白藥事件中，2月4日，云南白藥當日均價為75.11元，2月5日均價為72.94元，被融券賣出11.21萬股。若融券者以上述價格賣券再買券計算，加上杠桿效應，輕松賺得6%收益。若操作得當，收益率超過10%也并非難事。在康美藥業事件中，也有分析人士質疑，中能興業正是通過融券做空康美藥業而獲得巨額利益。
對于不是在A股500只融資融券標的股票范圍內的上市公司，做空不是無計可施。只要相關上市公司基本面不差，當其股價暫時下挫后，機構可以趁機抄底入場，等股價反彈再獲利出逃。以漢森制藥為例，4月26日復牌當天全天成交額接近6000萬元，比前一交易日成交額增加了71%，表明有大量資金低位接盤。
中醫藥如何打響保衛戰
如果說做空康美藥業針對的是財務造假問題，從云南白藥到漢森四磨湯，做空的“火力點”則集中在傳統中藥本身的作用和功效。與西藥基于試驗和數據不同，中藥強調整體觀和辨證論治，中藥企業往往難以拿出有力的作用機理數據來自證清白，一旦陷入信任危機顯得束手無策。
以漢森四磨湯“致癌門”為例，相關報道援引的是2003年世界衛生組織國際癌癥研究中心的一份報告，該報告認定檳榔為一類致癌物。雖然世衛組織的報告和檳榔入藥的致癌性之間并無直接關聯，但這樣的報道還是引起了消費者對于相關產品的恐慌。
多位中醫藥方面的權威專家明確表示，國際癌癥研究中心的報告原文是針對長期咀嚼檳榔與人類口腔癌、食道癌、咽喉癌之間聯系的綜述，而咀嚼檳榔和藥用檳榔在原料、加工方法、用法用量等方面均不相同，無可靠證據和不良反應報告表明藥用檳榔致癌。而且，檳榔是收錄于《中國藥典》的藥材，檳榔入藥是合理合法的。
中醫藥專家認為，是藥三分毒，西藥的毒副作用可以說是其不可克服的一大弱點，如嗎啡、杜冷丁、可卡因等等就是公認的毒品，各種西藥的說明書中也都有“毒副作用”或“不良反應”此項提示，這都沒有影響其使用入藥，而中醫藥一有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
國聯證券近期的一份研報指出，由于歷史和醫改等原因，傳統中藥在臨床評價方面存在較多缺失。因此，眾多百年中藥配方均未能在藥品說明書中敘述藥理機制，這也被國內外媒體放大炒作。
雖然云南白藥和漢森四磨湯有毒物質問題已被澄清，但資本市場的頻繁做空還是給中藥行業敲響了警鐘。有專家表示，中醫藥亟待建立適合審評監管要求又適合中醫藥特點的標準和體系，并在安全性試驗方面做更多的工作，確保用藥安全。
國聯證券的報告認為，傳統中藥品種需要逐步現代化，增加循證醫學證據，并對藥物的安全和療效實施長期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