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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搜索引擎，已經成了廣告引擎。”
“已被清理的原先貼在廁所里、刷在電線桿子上的醫療廣告，現在終于找到了集中投放的場所。其‘貢獻’的收入占搜索行業收入的30%以上。”
“要做干凈的搜索引擎，醫療行業廣告我們不做，競價排名的錢我們不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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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前由《創業家》雜志舉辦的第五屆創業年會暨2012克萊斯勒杯創業黑馬大賽年度總決賽上，面對臺下數百名多為80后甚至90后的創業者，身為70后的奇虎360董事長周鴻祎，演講中激情四溢、言辭犀利，猛烈“炮轟”搜索領域壟斷、競價排名等現象。雖未直接點名“百度”而多次以“某度”代之，但其矛頭所指不言自明。周鴻祎還大聲疾呼，互聯網創業者要搞“顛覆式創新”，共同打破搜索行業的壟斷。
破壞狂？攪局者？顛覆式創新
“現在很多人認為，周鴻祎天生是一個破壞狂，是一個攪局者，老想讓別的企業掙不著錢或少掙錢。其實，這些都是誤解。”周鴻祎說，“我們進行的是能給用戶創造價值的‘顛覆式創新’。”
在周鴻祎看來，一個尚處于創業階段的企業，由于缺乏資金、人才等，一定不能夠按照在市場里壟斷巨頭的游戲規則去做，一定要反其道而行之。所謂的“顛覆式創新”，就是要想辦法去顛覆已有的企業游戲規則，顛覆已有的商業模式，從而建立起創業企業自己的競爭優勢。“但無論如何顛覆，都必須滿足一個標準，就是確實是給消費者、用戶創造了價值，創造了利益。這樣‘顛覆式創新’，才能變成產業前進的動力。”周鴻祎說。
周鴻祎認為，“顛覆式創新”有兩種，一種是體驗創新，就是讓過去很難用的東西，變得很容易用。還有一種就是商業模式的創新，就是讓很貴的東西變得便宜，甚至讓花錢的東西變成免費。
“當你做一件事的時候，就要琢磨對手們有什么不敢干的，有什么包袱，有什么錢不愿放棄，有什么商業模式舍不得丟掉，這些地方都是你進行顛覆的機會。”周鴻祎告訴創業者們，“成功的顛覆式創新，就會讓對手陷入到一種兩難的境地——如果跟進的話，就會損失利潤；不跟的話，就會損失客戶。”
顛覆式創新的最大考驗在于，能不能從用戶出發，為了用戶體驗和既得利益切割。周鴻祎舉例說，360剛開始做免費殺毒軟件時，不僅業內罵他是小偷，“就連投資人在開會時都和我拍桌子、摔茶杯，責問我為什么不去干掙錢的活兒，哪怕是賣卡巴斯基軟件。”而現在，“所有的殺毒廠商都跟進了”，“他們當時惟一的錯誤，就是太愛惜這點到手的收入了。”
競價排名？醫療廣告？做干凈的搜索
關于360進軍搜索領域的報道，近來不時見諸報端。如當時做免費殺毒軟件一樣，周鴻祎再次站在風口浪尖。此次創業家年會上，周鴻祎詳細披露對360做搜索的戰略思考——“某度”遠未在用戶體驗上做到“無懈可擊”，讓他看到了顛覆的機會。
“現在中國和美國的搜索市場都一樣，是一個經過了十幾年發展的成熟市場，而且市場的領先者都已占有70%甚至80%的份額。”周鴻祎并不否認“某度”絕對領先的優勢。
那么，在這一“紅海”有何“顛覆”機會？周鴻祎說，如果中國的搜索行業也像谷歌一樣在用戶體驗上做得無懈可擊，那么，“360即使有中國最大的網址導航的流量，有最大的瀏覽器份額，也不會考慮做搜索，因為沒有顛覆的機會。”
“但現在的搜索引擎，已經成了廣告引擎。中國的搜索用戶，沒有更多選擇，只能用‘那家’搜索引擎，而它根本沒有動力去改善搜索體驗。所以，在搜索某些關鍵詞時，搜索結果和廣告是有意混在一起的，甚至第一屏都是廣告。”
“其中最臭名昭著的商業模式，就是所謂的競價排名。你網站本來流量最大，搜索結果中你應在最前面，但對不起，有人花了錢就可以排在你前面，最后你也不得不花錢。”
“更惡劣的是，這種做法會帶來劣幣驅逐良幣的后果。舉一個例子，虛假醫療廣告，原先主要是刷在廁所里，刷在電線桿子上面，現在這些地方被清理之后，他們終于找到了可以集中投放的地方。這個行業貢獻的收入，占到搜索行業收入的30%以上。”
“現在醫療資源非常匱乏，我去醫院看病也要托關系，否則看不到好的大夫。你們覺得大醫院、好醫院，會花幾百塊錢到搜索引擎買訪問者嗎？向搜索引擎花錢買排名、買點擊的那些醫療機構，大概是什么樣的角色，還用說么？”
“醫療廣告收入的確很豐厚。很多代理商都問我，周總，真的不掙這個錢？我說，如果掙這個錢，我們和他們還有什么本質差別，還有什么資格顛覆？”
“要做就做干凈的搜索引擎，醫療行業廣告我們不做，競價排名的錢我們不掙。在體驗上，我們的搜索更干凈，廣告更少。即使有廣告，也一定要用不同的顏色標出來和搜索結果區分。在商業模式上，就是要敢于放棄巨頭不愿放棄的錢。”
搜索要回歸本質，給網站帶來流量
搜索領域的過度商業化，在周鴻祎看來，無疑是對用戶體驗和產品環境的最大破壞，更是進行“顛覆式創新”的最大機會。這種過度商業化還表現在，“某度”對流量的壟斷。
“我認為搜索引擎應該回歸本質——你有權利索引大家的網站，同時網站貢獻最好的內容供搜索，搜索引擎理所當然要把流量帶入給各個網站。形象地說，搜索引擎就要讓大家快速地找到東西，然后快速地離開。”周鴻祎說。
“但是，中國的搜索老大已經公開說，希望用戶來了就不要走。他們不僅做搜索引擎，他們也用自己的流量養垂直的內容，再把垂直的內容封閉起來，再來繼續穩固對于流量的壟斷。”
顯然，這對于很多垂直網站而言，是巨大的生存威脅。周鴻祎說：“我們的搜索引擎，就是要堅持開放的策略，要跟各種垂直的網站合作，給網站帶來流量，同時市場要為優質的內容付費。搜索引擎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是我們后來進入者最大的機會。”
360搜索的域名是www.so.com，周鴻祎對以“so”為名如此解釋：一是很多著名網站域名都是以字母so開頭，用戶輸入這個域名順手，用戶體驗好；二是英文中有一句話“just so so”，是“不過如此”的意思。
“我覺得和巨頭相比，我們就是一個小人物，搜索引擎的本質也不過如此——我們希望跟垂直網站合作，讓搜索引擎回歸搜索的本質；我們也希望能夠通過大家對于內容的支持，能重新建立一個共生的、相互依賴的良好產業環境。”
創業要有膽識，能抗擊打
在此次創業家年會的演講中，周鴻祎不僅試圖聯合垂直網站、優質內容供應商，共同打破搜索行業壟斷，更向臺下數百名參加創業黑馬大賽總決賽的創業者呼吁，所有互聯網創業者團結起來，共同面對“巨頭”的挑戰。
“各位可能覺得，這些事只是周鴻祎和巨頭之間的游戲，和自己沒有關系。但是，今天巨頭不理你，是因為你還沒有撼動他們。等你真正找到了顛覆的途徑，開始真正觸動他們利益的時候，我相信今天所有在我身上的打擊，可能也會落到你身上。”
周所說的“這些打擊”，包括“做免費殺毒的時候被殺毒廠商痛罵，說我是賊，是小偷”，然后就是“做搜索的時候，這兩個月內，發生了無數的事情，我又多了很多頭銜，無數的第三方‘打手’都蹦了出來”。
“我們中國的商業競爭環境太復雜。也許在美國，小公司挑戰巨人的故事，會傳為美談，會成為傳奇。但在國內往往不是這樣，大公司會用各種方法來打壓你，如投幾千萬給公關公司策劃進行‘絞殺’。”
如何面對這種打壓？周鴻祎與前來參加年會的數百名創業者，分享了一個“秘訣”——一方面要有一顆細膩的心，去關注用戶的利益和體驗，另一方面要有一顆粗糙的心，在競爭中經得起巨頭的打壓。
“別人總問我，創業的過程中，是智商在起作用？經驗在起作用？還是你跟人家關系特別好，情商在起作用？我說其實最重要的是膽量，不怕巨頭打壓、‘絞殺’的膽量。”
“我沒有太多成功的經驗可以分享，但我是互聯網里曾經最大的失敗者，同時我也是互聯網里被打擊最多的人。所以，我惟一可以驕傲的是，我是抗打擊力最強的人。”
周鴻祎望著臺下黑壓壓的人頭——上面那句話說完后的如潮掌聲已平息，全場現在鴉雀無聲。他問這些創業者：“當你想做一個顛覆型的新銳公司，當你們希望成為下一個馬化騰、丁磊、張朝陽的時候，你要想想，做好準備迎接這種打擊了嗎？記住，在和巨頭競爭的過程中，最終你所能依賴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比他對用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