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高速、分眾傳媒、長江實業、新鴻基、博士蛙等等這些著名公司背后有一個共同名字——德勤。近日,德勤上海因拒上交客戶資料遭美國證監會(SEC)起訴,而據了解該事件的人士透露:“調查公司并非傳言中的東南融通,而是沒有對外公開的另一家公司,目前事件SEC仍在處理當中,兩國證監會曾經對此展開溝通,但遺憾的是并未達成共識。”
去年開始的做空中國概念股旋風從美國蔓延至香港并殃及德勤。據記者統計,從去年年底至今,德勤·關黃陳方會計師行共辭去了中國建筑、長江實業、博士蛙等18家公司的審計工作,其中數名客戶均深陷造假風波。不僅如此,日前遭到廉政公署調查的郭氏兄弟的新鴻基地產,會計師行恰恰也是德勤!究竟一切分別是誤會還是巧合?
為什么是德勤
“德勤出事了。”一家美資上市公司的媒體總監告訴記者:“最近發年報的時候,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們,市場傳言因為德勤自己的事情導致我們的年報要延遲到4月30日,但又處在緘默期,不能解釋,好在我們是提前發出來了,沒造成什么影響。”
5月9日,美國證券監管委員會(SEC)宣布起訴德勤上海,理由是在SEC正在進行的一項公司舞弊調查中,德勤上海拒絕向SEC提供審計底稿。外界瘋傳其涉案公司為涉嫌財務欺詐的東南融通。SEC的起訴文件顯示,由于德勤上海的行為違反了薩班斯奧克利法案的106條款,該事務所將被判定是否“應被譴責或剝奪執業權利”。
記者就此聯系德勤上海方面,公司內部人士告訴記者:“上周我們關于此事已經發布了一個公開聲明,媒體對我們的報道存在一定偏差,希望你們了解事件更多信息后我們再進一步溝通。”
該人士提供的媒體聲明顯示:SEC采取最新行動的原因僅僅在于中美兩國法律存在的沖突與差異。2011年,美國證監會通過多種法律機制直接要求德勤華永提供上述文件,但按中國法律規定,德勤華永不得向SEC直接提供上述文件,從而導致此次訴訟程序。
拋開事件進展不談,為什么不是龍頭老大普華永道,不是安永、畢馬威,偏偏出事的是德勤?從業績看,德勤在2010年以些微優勢擠下了普華永道坐上老大之位,而2011年普華永道重奪第一,兩者收入分別是292億美元和288億美元,而老三、老四安永和畢馬威相比則稍顯遜色。
另據德勤自己發布的調查顯示:目前中國企業境外上市當中,德勤占據了30%以上的份額。截至去年7月16日,共有41家企業在香港上市,其中由德勤擔任獨立會計師的就有11家,占公司總數的27%,占總融資額的66%。在四大并不占優的中國內地,德勤在近年來仍然憑中國建筑、農業銀行、山東墨龍和深圳燃氣四大單斬獲2.76億審計費。
做得越多,概率上出問題的可能性越大。2011年3月2日,渾水發布報告聲稱中國高速財務數據作假,3月11日,德勤宣布辭職,其辭職信中聲稱:懷疑銀行相關證明、證言的真實性,且“不再能信任管理層和財報”。
4月26日,歷史再度重演:Citron發表報告質疑在紐交所上市的東南融通,稱其利潤率遠遠高出競爭對手,“難以置信”。
5月17日,東南融通被交易所停牌,23日德勤辭職。記者試圖聯絡東南融通,但其位于北京和平里東街的辦公樓電話已是無人接聽。而這次遭SEC調查的公司究竟是哪家仍是未解之謎。
半年退出18港股
客戶頻頻出事,作為審計師的德勤是否能夠獨善其身?香港坊間曾指德勤為新股核數時“手松”。
四大中另一家事務所市場部人士告訴記者:“出于職業的操守,我們不能隨便去評論同行。如果從一般的情況來推斷,會計師完全不知道企業財務造假的可能性很小,而一旦被踢爆,要連帶承擔法律責任,所以只能辭職擺脫干系。并且會計師事務所是合伙人制,香港和上海都是獨立運作,其實兩者沒有太大關聯,都出事只能說比較巧合。”
粗略總結一下,德勤·關黃陳方會計師半年來就有18次離職或者被炒,頻率不得不說頗為驚人。可以預見的是,這個數目還在不斷增加當中,就在5月2日,德勤質疑了自己的客戶中播控股——連續四年虧損之后首度盈利。
一位會計行業資深人士告訴記者:“雖然辭職事件看起來比較頻繁,德勤香港這半年以來也開拓了許多新的客戶并未受影響,可以證明并非自身業務能力問題。”
記者梳理了一下主要的分手原因:德勤指瑞金礦業未披露關聯交易,而瑞金方面的發言人張小姐則告訴記者:“原因我們公告里面都說過了,雙方都有原因吧。”博士蛙諸多交易的真實性遭到德勤質疑,記者致電其投資者熱線,公司人士指出以公告信息為準。而大慶乳業則是因為雙方存在較大財務分歧,記者打通了該公司的一部咨詢電話,對方聲稱只對業務咨詢,對德勤事件不知情。中國礦業則是因為身陷廉政公署調查。南戈壁方面人士聲稱:與德勤分手是因為根據有關規定,審計和咨詢業務要分開所致。
中國建筑、中國海外、華潤置地和長江實業、中化化肥五家齊齊給出的理由是“超出年限”,而此次是長江實業40年來首次更換核數師。
炒掉德勤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太貴了”,以長江實業為例:德勤2008、2009、2010年收取審計費600萬港元,稅務服務咨詢費100萬港元,2011年收取審計費700萬港元,稅務服務咨詢費100萬港元,僅一家上市公司近四年就為德勤貢獻了高達2900萬港元的收入。
幾家公司委婉地道出了這個緣由:盛洋投資董事局認為從成本及效能角度而言,委任香港立信德豪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為本集團新任核數師更為適當;嘉輝化工指雙方未能就截至2011年12月31日審計費用達成共識,而誠豐具備本公司照明業務之核數經驗,其審計費用亦相對低于德勤,大中華集團的理由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