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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非法采沙堆場。記者
項開來/攝 |
晉江是有著七百多萬人口的泉州市的母親河，晉江入海口一帶是泉州市正在推進建設的“環海灣型”城市的重要節點。但近年來晉江入海口卻被非法的采沙堆場不斷侵蝕，數百畝的水域被填平，約1/4寬的河道被占，如此大規模的堆土堵河在當地實屬罕見。福建是臺風多發省份，晉江入海口被堵對排洪泄洪造成極大危害，如遇大的臺風暴雨，后果將不堪設想。
大規模侵占河道逼近閘口
每天經過晉江大橋的泉州人都能清楚看到，在晉江兩岸有多個堆沙場，其中以南岸陳埭鎮洋埭村的最為“壯觀”。這里的幾個沙場就建在河道灘涂上，并不斷向河道中央延伸，最遠處大約將河道占去了1/4左右寬，占地范圍大約有300畝左右。
《經濟參考報》記者從晉江大橋走近洋埭村的堆沙場，只見一個個小山般的沙丘綿延于河道中，用于裝卸沙的傳送帶正在繁忙地運轉著。沙場的招牌就立在路邊，一家沙場還蓋起了兩層的樓房和工棚，不時有大卡車進來裝沙。
六原水閘是晉江市最大的水系九十九溪的排水口之一，當地政府近些年投入了巨額資金整治九十九溪。但在六原水閘閘口，記者看到一家堆沙場已逼近閘口，如遇暴雨侵襲，高高的沙堆極有可能塌方堵塞閘口。
據了解，這一區域的堆沙場最早從2003年就有，但如此大規模侵占河道卻是近兩年內的事。
晉江入海口處是泉州市正在大力推進的“環灣城市”的重要節點，近年來大量建筑落地在這里。僅以南岸的晉江市陳埭鎮而言，這個鞋業大鎮人口有8萬余人，還有30多萬的外來務工人員，人口密度十分高。
非法采沙暴利刺激沙場壯大
“這么多人生活在這里，要是遇上臺風暴雨，洪水下泄不暢，后果難以想象”。距堆沙場僅一公里之遙的洋埭村的一位村民說。
記者采訪中發現，當地村民對堆沙場意見很大，甚至連泉州的一些干部也認為非法堆沙場發展到如此規模“十分離譜”，但大家多是敢怒不敢言。
一位水利部門干部就說，搞沙場的不少都是“流氓地痞”。有村民反映，沙場老板都是“有勢力”的人，村民誰也不敢公開反對，只能私下到政府部門投訴。
沙場在入海口這一顯眼位置不斷壯大，其背后是非法采沙的暴利刺激。在泉州，近年來城市建設“大干快上”，沙石需求巨大，目前一噸河沙已賣到80到100元。一條小型采沙船的成本大約是一萬多元，而一晚上的采沙收入就有5千元左右，兩三個晚上就收回了本錢。由于河沙資源的不斷減少，現在不少人又開始做起了海沙的生意，以河沙充海沙，利潤則更高。
一家沙場的股東告訴記者，這么多沙場堵在晉江入海口，而且圍墾的面積越來越大，連他都感到害怕。
“我們是本鄉本土人，哪一天遇到大臺風大暴雨，真的因為沙場堵塞河道造成了什么事故，我們也難做人。”但這位人士表示，如果沒有政府的強力整治，沒有哪家沙場會主動撤離，“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與洋埭村對江而望的是豐澤區的潯浦村，這個漁業村有大小漁船二三百條。一提起對面的沙場，村民十分不滿。由于江面被占導致河道擁擠，如遇臺風漁船集中回港，或天氣好時集中出海，就會和運沙船發生碰撞。
讓潯浦村民擔心的還有，對岸河道越來越逼近河中央，改變了水的流向，水流更多涌向潯浦這一側，長期沖擊必然破壞堤岸。
“我們是靠海吃海，海口堵了，就沒有飯吃了。”潯浦村一位老人說。
“海沙鹽分很高，如果用在建筑物中嚴重影響使用壽命。這個堆場的沙可能就有海沙，如果任其流向工地，后果十分嚴重。”泉州一位沙場老板表示。
多部門表示“整治難度很大”
晉江入海口管理涉及到水利、港口、林業、海事等多個部門，但不少部門都表示，“堆沙場整治難度很大”。
泉州市水利局水政監察支隊支隊長林思攀說，我們也天天抓，但水利執法力度不夠，執法人員的人身安全都成問題。
泉州市堤防管理部門的負責人表示，就怕百年一遇的大水，晉江河道被堵必然抬高水位，造成危害。但我們主要負責監督、管理和指導，具體應由晉江市來負責。
泉州市林業局河口濕地自然保護區管理處負責人說，洋埭村堆沙場區域屬濕地自然保護區范圍，沙場未辦理任何手續，已對濕地造成破壞。對這種行為，濕地部管理部門沒有什么有力度的措施，只能加強巡護，及時將破壞情況轉報水利等部門，配合其他部門一起來做。
今年5月，晉江市在針對政協相關提案辦理的回函中稱：“現全部沙場都已停止營業，堆沙已基本清除。”
但8月21日、22日《經濟參考報》記者兩次來到該處堆沙場，生產依舊。而村民更反映，這些沙場長期都在生產。
晉江市水利局水政大隊大隊長陳若斌說，這些沙場沒有一家有合法手續，我們反復通知沙場，已經清理了好多次。大隊僅有工作人員8名，有時還要參加拆遷工作，沒法天天去查，這幾天剛好沒有去。陳若斌還證實，至今除了“整改”外，沒有人受到實質性的懲罰措施，連罰款都沒有。
“我們現場抓不到人，就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沒有辦法處罰”，陳若斌表示。
一位村民對此不解地說，“數百畝填土不是一天形成的，都是一車車運來的，執法人員怎么能抓不到人。按此思路，等到哪天把整個晉江入海口都填平了也抓不到人，也不知道是誰填的。”
“村民反映沒結果，政協提案也沒什么效果，難道非等來一次大洪水，造成嚴重事故才有人重視？”洋埭村的村民表示。
泉州市分管副市長洪澤生表示，對洋埭村堆沙場一事的具體情況并不了解，主管部門和所在地政府要承擔起責任。將要求相關部門繼續查清情況，依法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