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的華府氣溫驟降，而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于當日發布了本年度收官的“褐皮書”。這份全美經濟形勢調查報告認為，美國經濟將延續低速復蘇態勢，房地產市場依舊不景氣；有多家地區儲備銀行指出，在過去一個半月內，包括住宅地產和商業地產在內的當地樓市變得更加疲弱。
也是在同日，美聯儲理事丹尼爾·塔魯洛、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主席希拉·貝爾、美國貨幣監理署代理署長約翰·沃爾什、美國聯邦住房金融局(FHFA)執行主任愛德華·德馬科等財經、地產界監管大員在參議院銀行委員會召開的關于“止贖門”聽證會上接受輪番“炮轟”。
當日幾位金融要員提供的書面證詞各不相同，但幾乎開篇之處都有同一個關鍵詞——“機器人簽名”。始于次貸危機的美國房地產業止贖危機一波未平，如今一波又起，美國媒體曝光多家銀行和抵押貸款服務商在處理房屋止贖文件時手續草率，有些銀行雇員一天要簽署數百份文件，有些銀行雇員只是粗粗核對房主姓名、連日期都沒搞對就“審核”完文件，工作“效率之高”如同機器人一般，使普通貸款購房者利益受損，并且驚動美國50個州的州檢察長成立了聯合調查組介入調查。幾位行業監管者的證詞則進一步說明，“機器人簽名”等違規做法在美國銀行和地產界并非個例。貝爾在證詞中說，“機器人簽名”是行業出現的“冰山一角”，但暴露出美國大型抵押貸款服務商內部存在的系統性監管漏洞。
有經濟學家認為，美國的金融業和地產業修復尚需一年左右的時間，但這場聽證會傳遞出的信息表明，一年時間遠遠不夠。美聯儲理事伊麗莎白·杜克上月說，美國房地產止贖危機到2012年底前都不會完全平息；美國止贖房產的數量從2006年的100萬套增加到2009年的280萬套，預計今明兩年將分別再增加225萬套，2012年增加200萬套。然而，時隔不到一個月，塔魯洛在1日的證詞中就將今明兩年新增止贖房產數量上調至250萬套，將2012年新增止贖房產數量上調至240萬套。
痛定思痛，若要問“機器人簽名”等行業違規做法出現的深層次原因，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貝爾在證詞中坦稱，“機器人簽名”是整個房地產抵押貸款利益鏈條上動機不匹配的必然結果，例如傳統的貸款服務商得到固定比例收益的運作模式已經同當前高度專業化的抵押貸款服務脫節了，這也造成了抵押貸款服務商在運營流程管理、員工培訓等方面投入不足。德馬科認為，這些丑聞顯示，日益增多的止贖地產案已經超過了當前金融體系的處理負荷，也反映出金融機構內部監管和流程控制的松懈。國際金融協會副總裁兼首席經濟學家菲利普·薩爾德近日告訴筆者，美國的抵押貸款體系問題重重，但鑒于牽涉諸多政治和其他利益因素，改革之路將是行程漫漫。
另有經濟學家認為，鑒于美國房地產價格一直陰跌不止，銀行和抵押貸款服務商希望能夠盡快將既有止贖房產迅速實現市場出清，以便提振樓市價格和銷售狀況。還有經濟學家提醒，不要忘記當年鼓勵向美國低收入者放寬借貸條件的“禍根”是政府埋下的。美國“止贖門”丑聞目前正處于國會聽證和監管機構調查的過程中，不排除會有更多丑聞曝光，美國銀行業和房地產業倘若遭遇更大“寒流”，也會使得美國實體經濟復蘇承壓。筆者曾和房屋被拍賣的美國流浪者聊過，他們缺衣挨凍的狀況讓人感傷，畢竟有感情但不懂何為房貸證券化的中低收入美國購房者不應受到“機器人”般的冷遇。